皇帝冷冷道:“不然,难道要朕如何去看你?”
皇贵妃眼神中最后一丝希冀与渴求都被打个粉碎,剩余的,只是失落茫然与激愤,她高声泣喊道:“陛下!陛下!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啊!陛下,桉儿走的时候,妾也伤心。妾也是个母亲啊!妾也曾知道孩子在母亲怀中逝去的感受啊!妾纵嫉妒,妾纵怨怼,可妾也绝计不至于如此歹毒,要绝了一个女人生育的指望啊!妾失去了桉儿,被告知再不能生育,妾当时有多绝望啊!陛下,您为何,便不愿意去相信妾身呢?陛下!”
皇帝望着脚下哭泣不止的皇贵妃,心中复多了几丝茫然之情,好似眼前有一团乱麻将自己的眼睛遮住,然后蒙住心神。
眼前的女子,哭的这样伤心,那,应该是真情流露罢。可是,他又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却又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是,那个曾经无限接近过自己的女子,是当真的越发猜不透了。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又是假?
皇帝摇着头,他实在不知道,也不愿再费心去想了。只是行动告诉了他答案,那双伸出去的手告诉了他答案,他愿意去相信,愿意去相信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共度过艰难时光的女子。
皇贵妃极其自然地就着皇帝的手起了身,顺势便倒在皇帝温暖的怀中,语气中悲伤不止,“陛下,妾当真,当真没有做过。”
皇帝并无言语,只是越发紧地拥了皇贵妃入怀。虽无言,却是说明了一切。
至此,皇贵妃复宠,已然是无需多言的事情了。
得知此事时,邶如正安坐于长寿宫中涂着《九九消寒图》,在秋娘神色焦急地禀报过后也不过是淡淡地将那其中一瓣梅花涂满了红色,才淡淡道:“早就知道了的事,便也无须多言了。若是一直不复宠,那才是奇事。皇贵妃娘娘,终究是皇贵妃娘娘。”说罢,邶如不过是拿着玫瑰花瓣拧的汁子径自洗了手,再不复多言。
然邶如虽是如此,六宫中却是大多数皆为之一惊。饶是不问后宫事如太后,也不得惊奇一叹:“皇贵妃竟复宠?怎的这样快?”
齐云致老老紧紧低着的头便说明了一切,太后望过,也只得摊开手一叹:“哀家虽知她会复宠,却也未曾想到过如此之快。到底是哀家小瞧了她了!这次她伤的人,是什么身份,宫中谁人不知。”
齐云致老老自是不解,向太后问道:“只是,既然张典乐身份特殊,那么皇贵妃,又怎的会冒如此之险呢?”
太后随口道:“她自然不敢伤了张氏女子,可是却不是不敢伤了别人。这次算是她误伤了张氏,倒也不算委屈,张氏不能生育,后宫中怕是都在拍手称快呢吧!也算是她遂了心愿,十多年前未能实现的事,如今倒是做了。谁叫那张脸那个人那么讨皇帝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