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显然是极高兴的,他喝的有些微醉,只举着葡萄并蒂缠枝花鸟纹小酒盏,道,“来来来,诸位,今夜除夕旧岁,尽管玩乐欢笑,无须拘着虚礼。”
众人忙不迭地起了身回敬皇帝:“谢陛下,愿陛下万岁万福,太后娘娘万寿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帝眉宇间含着笑意,看着一丝醉意看向皇贵妃,“皇贵妃,今日,可是额外光彩照人啊!”
皇贵妃忽地听闻皇帝唤她,本略有些意外,然听得皇帝不过是言语挑逗,那面上的笑意便止不住地盛放绽开,眉眼间厚厚的脂粉掀起了格外妖艳的带着笑意的花朵:“陛下,您怕是喝醉了!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姐妹都在呢!”
太后本就不喜皇贵妃,自是出言呵斥着:“皇帝确实是醉了,没的说这些醉话。”
皇帝却只是眯着眼睛,含笑摆了摆手:“不,母后,儿臣没醉。儿臣没醉。”说罢,皇帝指了指坐在下首的宸妃,又指了指最为得宠的沁颜墨萱几人,道:“你们……还有你们……都好看,都好看,朕喜欢,朕喜欢。”
被皇帝所指的嫔妃皆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旋即,还是以宸妃为首的嫔妃陆续站了起来,举着酒杯,一齐向皇帝道:“承蒙陛下关爱,妾不敢当厚爱。”
皇帝看着她们,眉目间越发展了笑意,“你们都好的,没的拘这些什么。”
太后本端坐在上首,听得皇帝言语间越发糊涂没个正形,不觉眉眼间蕴藏了一缕怒意,却也只强忍了过去,“除夕而已,皇帝也至于如此开怀么?”
皇帝听得言语中有些不对,脑子便也清醒了许多,忙地揖礼陪笑着:“母后说的是,儿臣有些造次了。”
太后眉间笑意多了几分,对着在场嫔妃道:“自然了,皇帝如此开怀,也都是你们伺候的好的缘故,有你们侍奉皇帝,哀家放心。”太后目光轻轻掠过邶如,笑意便有些意味深长,对着六尚女官一行道:“自然,今日这宴席如此,也是六尚女官们辛劳的结果。”
如此,嫔妃们便一齐起身,向着太后道:“太后器重,妾等感激莫名。”
然后便是女官们,“臣妾等分内之事,理应侍奉太后陛下周到。”
太后眉宇间依旧含着不减的笑意,宛若慈祥的宝像,“你们都是好的,若是能够好好侍奉皇帝,哀家也高兴。”她看了看周遭皆是含着忧惧之色的嫔妃女官,释然一笑,“没的拘这些虚礼做什么?都说了今日是除夕,无需拘这些虚礼。”
众嫔妃女官只低着头谦谨一笑地坐了,方继续欢笑玩乐。
宴席之乐,便继续延续。
皇贵妃浅酌了几口酒,语气亦有些开怀,“陛下,别说妾身啊!妾瞧着,女官妹妹们也有些格外出挑出众的,陛下怎么不看看她们啊!”
皇贵妃话语一落,坐下的嫔妃女官便不自觉地一齐将目光向邶如刷去。
邶如只觉得如同数万只尖利的细针插入骨髓,带来隐藏在骨髓里的疼痛。邶如只觉得背后有冷汗渗出,将紧贴肌肤的衣物浸湿,黏腻在肌肤上。
那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