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刻钟罢,他方进去,总要再避些嫌疑。”
邶如迈进去那一刻,那宴席依旧热闹,只是众人却是皆在,她便觉气氛有些异常,便只紧忙落了坐。
皇贵妃眉眼一挑,斜睨着邶如,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温存,轻声道:“呦,张典乐大人方才这是去哪里了啊?这腊月寒冬的,瞧你这冻的,脸都通红,再吹坏了身子,可是不好。”
皇贵妃话语一落,众嫔妃宫人的目光皆一齐向皇帝看去,邶如只觉那些目光像是火灼一般,热热地灼着自己。
邶如只得缓缓起了身,屈膝行礼道:“回皇贵妃娘娘,臣妾方才不胜酒力,便出了去微微透了气吹了些风来。”
皇贵妃正欲笑着回以邶如,却听得皇帝的一声言语,“哦?不胜酒力?身子可好?”
有尴尬的气息从身上蔓延开来,邶如却也只得应着头皮应答了,“谢陛下关怀,妾无事。”
皇贵妃“呀”的一声,“这怎的可以说是无大事呢?张典乐妹妹,你这身子,可得好好养着的。”
邶如听的出皇贵妃言语之中的奚落之意,无非是讽刺自己已然是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废人,然自己心痛之余却也是再无它法。哪怕心中强忍着恨意,却也只得忍着,身份之差,只得如此。
邶如淡淡一笑,再次恭敬地施以一礼,“谢皇贵妃娘娘关怀备至,臣妾定谨记皇贵妃娘娘关怀。”
皇贵妃得意一笑:“张典乐妹妹真是客气,你我同侍奉陛下,本宫又瞧着你亲切,自然要多多嘱咐几句的。”
皇帝轻轻看向皇贵妃,醉意不减,只笑着:“女官而已,皇贵妃,也要如此玩笑么?“
皇贵妃旖旎轻笑,仿若是带着一股霞光般似的,“陛下还说妾呢!陛下不也是乐于玩笑么?妾不过是关心张典乐妹妹罢了!”
皇帝尚未出声,太后却是率先出了声,“这年节下的,皇贵妃言语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呢!张典乐身子强健,可不用你如此关心呢!”
皇贵妃的笑意微微有些凝滞,旋即复言笑如初,“太后娘娘说的是,妾再不说了。”
皇帝的眉眼轻挑着,对太后道:“母后,年节下的,您莫动气便是了!这再过几刻,便要放烟火了!”
太后便也只浅酌了一口酒,“自是。既如此,各位,且去看烟火罢。”
太后所言,众人自要遵从,便也顾不得宴席尚未尽乐,便一齐起身了。
众人按着次序陆续起了身,又行至仁寿宫外空旷的地界儿下,复又陆陆续续按着尊卑排好了位置,便也差不多将要到子时了。
而所排的,也不过是太后站在最先,一旁是帝后并着佑樘扶着。而本应是皇贵妃站在一旁,然而太后素来不喜皇贵妃,便也只是皇贵妃站在离太后稍远的地方。余着便是各宫嫔妃带着自己所出的孩子远远站在后处。然后才是六尚女官。
众人陆续站定,便只待着子时烟火盛放,便也是守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