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的话语回响在耳畔,好似是霹雳一般划破邶如的心。她竟从未想到过,愉妃失子,竟会来的这样快。
愉妃的面色却瞧不出来半点因着失去孩子而悲伤的神色,相反,她只是极其冷静淡漠,从中显露出一种近乎可怕的气息。
邶如亦不觉敛声屏气,连话都不敢说。
愉妃淡漠地瞧着邶如,只平静地从自己袄子里掏出一支薄薄都小软枕来,轻轻抛掷于地上,语气极为自然,如同一股淡淡的风吹过堂间,”呵,谁会知道,本宫腹中的孩儿,竟是早就去了呢?”
邶如有些害怕,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心底不由得再次泛起了一丝恐惧,自她入宫或者说是成为女官以来,这后宫中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在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邶如对这做繁华巍峨的宫阙的认知。这里头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在随时揪着自己的心,带给自己无限的沉重。
那,真是极其可怕的。
宫城中的人,总有令自己惊诧不已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便是不会想到的。
原来,从小读的那些史书上帝王家后宫中红颜们无休止的争斗,竟可以如此毫无遗落且如此真实无比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愉妃轻轻牵起邶如的手,只赞叹道:“瞧瞧,多美的一双手啊!像羊脂玉似的,陛下见了,定会喜欢得罢。”
邶如不自觉地将手抽了回去,只道:“臣妾不敢担此。”
愉妃并不在意邶如的失礼,只自顾道:“你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去了的么?”
邶如这才回想起来宫中的传闻,说是愉妃早年失子,是因着皇贵妃的缘故,可这般隐秘之事,实乃宫廷旧事,自己又如何能够说的出来?况且那也只是愉妃上次小产的旧事了。与今日她失子,或许并无干系。
邶如只低着头,不敢发一言。
愉妃看着邶如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啧啧叹道:“瞧张典乐这幅容貌啊!怪不得陛下喜欢呢!只是可惜了啊!后宫中污秽,实在算不得好去处。”
邶如依旧是不发一言,只垂手立着,静静等着愉妃的言语,却只听得愉妃悠悠且有些阴森凄怆的语气,“我的孩子……是被皇贵妃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