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皇贵妃面上不禁漾起了温情的暖意,那些旧日时光里的温存相守,足以惊艳回忆,温暖心头。
可温暖过后,皇贵妃心底却是莫名地伤感了起来。其实有时最让人伤怀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而复失。
皇贵妃眼角复流淌出了温热的泪珠,她默然叹着:“那也终究是曾经了!曾经,本宫也想过陛下会对我宠眷不衰,可是不知为何,本宫这几年,总觉着陛下待我,不如往日了!本宫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陛下赏赐依旧,也时常来陪本宫,尽管本宫早就不能侍寝,可陛下还是会时常来本宫这里,陪本宫说话,伴着本宫入睡。明明都是一样的,可本宫却总是觉着,与以前,不一样了!”
锦问与丽清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该要如何去安慰皇贵妃。不知是否是年岁渐长的缘故,皇贵妃总是会突地多愁善感起来,时不时便会生出许多感慨与担忧。虽然丽清与锦问,也有些感受到了皇贵妃言语中的担忧在一点一点变为现实,可却并未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或许没有置身其中,有时也会看不透。
锦问想了半晌,只是对着皇贵妃道:“娘娘您多虑了!即便您不能侍寝,可陛下却也还是爱往咱们安喜宫来,便足可见陛下对娘娘您情深不改了啊!更何况,如今万安大人在内阁掌管着那一应事务,可是极其得力的啊!”
皇贵妃这才减了些伤神,“也是,若不是有万安在朝中扶持着,,那本宫前朝有太子,后宫有那些贱人,岂不是要头疼死了?”她想着宴席之上的事情,却是越想越生气,啐道:“张氏那个贱人偏帮着潘墨萱便也罢了,怎的还偏帮着方氏那个贱婢了?她们怎的搅和到了一处?想要一齐撼动本宫么?”
丽清与锦问却也只得拣些好听的话语来说,自是不敢惹怒了皇贵妃半分去。
而不止是皇贵妃,便是连太后都有此发问,“怎的这后宫越发让人琢磨不透?竟是风波不断。”
邶如直直跪在仁寿宫内殿中,那地上铺着的密织的柔软的猩红软毯子并未有缓解她因久跪而双膝生出的酸痛之感,相反,她却是越发觉着难受,只得透透稍稍在裙子底下活动了些,以期能够缓解一星半点这些感觉。
太后端坐在上首,却也不去看邶如,只是一味自得得翻着一本《道德经》。然而她目中虽未看邶如,口中却是传出威仪的声音,“怎的?才跪了半个时辰,便生受不住了么?哀家当年,可是曾经跪过足足十二个时辰的!”
邶如忙地收起了那些细微的举动,只得低头道:“臣妾不敢,太后娘娘福泽深厚,自然有道君庇护。”
太后冷冷哼着,“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可惜啊!会说话,样貌好,却是至今还是个七品女官,哀家倒想问问,你这心里,可否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