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如无心去分辨皇帝言语中的真假,反正她是无所谓的,身前的男子,其实与自己并无多大干系,她亦不会有过多的情感。若说是联系,也不过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父亲,却也对着他不大好;也不过是曾经猛烈追求过自己母亲的男人,只是自己的母亲也是拒绝了的,反而还招致了自己母亲的惨死命陨;除此之外,也顶多是伤害了自己姐妹心的男人。
“朕也不知为何……朕总想着,与你说些话。”
“陛下心中有话,妾身愿意倾听,这是妾身的荣幸。”
“朕也不知为何,朕总觉着,你像极了从前的一个人,朕一见到你,便会想起她来,只是隔着许多年了,朕却总觉着,她走远了,却又好似根本没有走开,一直在这宫里一般。”
皇帝所说的,也只能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只怕这宫中是无人知晓,即便有人提及过当年的事情,也终究未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说出来,也都不过是模糊的记忆碎片。
皇帝这般封锁消息,定是恨极了,也定是忘不了,即便用尽许多手段,也还是忘不了,才会想出这般的办法来。
可存在过便是存在过,又岂是这般的自我欺骗与所能改变的了的?就比如,自己当日那般用尽了心思想要去忘记佑樘,可努力了许久,那影子还是忘记不了,越是想要忘记,便越是难以忘记,反而会在心底扎了深深的根,任凭风吹日晒,雷电雨雪,也会屹立不倒。
“陛下说什么?妾身像谁?”
邶如根本没指望皇帝会回答她的话,毕竟母亲的存在,对于宫中来说一直是一个神秘且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却又要刻意避开的话题。而这下了禁令的人,便是皇帝自己。可想而知,皇帝是有多么想要忘却那年的事情。可终究,心是骗不了的,不能忘记便是不能忘记,根本不是心中的抗拒所能抵挡的了的。
超出邶如的预想,皇帝反而说出了口,“你像……从前一个故人,一个……朕求而不得的故人,也是朕……最对不起的故人。”
皇帝不仅说了出来,还说的这样许多竟是丝毫不避忌她的存在一般似的。
“朕瞧着你,像极了她,好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那样的女人……朕……以前从未见过。”
皇帝的话语声音虽低,却是格外刺耳,便好比是此刻上街上刮着的风一般,打在面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什么?”
皇帝继续道:“朕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那般淡然,那般恬静,却也并不是死板。她总是会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带给朕许多想不到的惊喜,她并不是严守宫中规矩的,她也会偶尔犯了宫规。她胆子并不小,她瞧不上宫中的勾心斗角,与着宫中一众的嫔妃女官,她最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