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佑樘神色越发阴晴不定,只是笑笑,“怎么?让朕说中了么?你我父子,你便是对着朕说些心里话,又能怎样呢?”
佑樘听闻皇帝这些话语,心中自是波动感慨万千,这般和顺温和的皇帝,俨然慈父形象的皇帝,实在是离着自己太过遥远了,好似是从来未有见过一般似的。
皇帝好似亦是意识到了这些,自嘲般地笑了笑,又拍着自己的脑门,瞧朕啊!其实论起来,朕,根本都没有随你说过多少体己话。大多时候,朕……都是对你耳提面命的。你不敢对朕说实话,朕……也是理解的。”
殿中静静的,是那种出奇的静,侍奉的宫人们早就悉数被遣了出去,只余下皇帝与佑樘父子二人。却也,只是沉默相对。
佑樘心中自由千万种想法,这些想法都是带着酸楚的意味的,皇帝对着他说这些话今日对着他这般的温和神情,才真真是有了那么一点父子温情的意味。而这般的神情,自己平时,是见不到的。
大抵皇帝对着自己嫌弃厌恶久了,流露出的嫌恶的表情已然是深深地种在了自己内心深处了。所以对着皇帝这般突如其来的温和慈祥,佑樘只觉着十分意外且陌生。
或许,是因着酒水的刺激,才会使得佑樘见到皇帝这般久违的样子。
只是,自己又应不应该相信呢?这个样子的皇帝,大抵从前只是出现在自己睡梦中的。而如今,这般真切且面对面,反倒是显得极其梦幻了。
其实佑樘从前,也是期盼过皇帝能够对着自己这般的,可是真当皇帝对着自己这般了,佑樘倒是不觉得温暖,只会觉着无法适应,不知该要如何去应对。好似自己面前这个喝酒喝到面颊绯红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皇,而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男人。
皇帝看着佑樘,独自笑了笑,“你看,都怪朕平素对你太过严厉了,如今朕这般,你倒是不适应了罢!”
“儿臣不敢。”
皇帝挥挥手,“没什么敢不敢的,朕看的出,你是朕的孩子,朕又如何看不出来呢?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朕。”
佑樘说不出话来,或许沉默,会是此刻最好的解答。
皇笑笑,“无妨的,你其实你对着太子妃的样子,朕都瞧在眼里的。”皇帝略微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这般……其实仔细回想起来,倒是像极了朕当年,对你母后。其实说起来,你母后,是何等完美的女子,德言容功便没有不出色的。可是……这喜不喜欢啊!原不是看那人够不够完美。便比如你母后,她那样的女子。可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