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樘看着那一旁早就倒地的医女,血的气息亦是逼近到了佑樘口鼻中,他越发觉着血腥之气浓重让人喘不过气。而这血腥气,亦是因着自己。
宫中各处庭院里渐渐刮起了风,随着那风渐起,甚至有了微微风沙吹到了众人的眼中,蒙住双眼,也蒙蔽了心神。
皇帝回到乾清宫中,越发觉着怒不可歇,连着殿中的一应摆设都砸了不知道有多少件。自然皇帝盛怒如此,乾清宫里侍奉的宫女内监甚至都不敢出声,便是连着呼吸都要极力忍着似的。
一时间,乾清宫仿佛成了这宫中最为危险的所在,便是素来侍奉皇帝的梁盛与戴怀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皇帝的怒火。毕竟,这件事情,是看起来那么的完美无所挑剔,一切都看似毫无疑问。至少,太子朱佑樘的罪责是逃脱不开的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合宫可是整个皇室的大事,而那医女所诊出来的,是太子与太子妃早有合宫。这可不仅仅是太子与太子妃情不自禁或者是小夫妻放荡的事情了。事关国体,甚至可以说是太子不顾礼法国运与孝道,德行不足,不足以守住东宫之位的严重问题了。
自然很快的,不到三日里,朝中便有风向,以皇贵妃侄子万安为首的一些内阁之臣便开始以不孝不顺为名弹劾太子。只道是太子佑樘不敬重大明礼教国俗,理所应当去“反思己过”。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背后,恐怕还会有着更多的风浪。
“还好只是因着这一件事,虽然事情大,可是陛下他……应当也不会如此狠心罢。”邶如听着素拓说完朝中形势后不自信地说到。
郑潋守在一旁,只是紧紧握住邶如的手,,以期望能够给邶如安慰。
“这可怎生是好?他怎么可能和姐姐……?不是说没有到合宫的时辰么?姐姐怎么会仅仅因着摔倒就这般了?那医女又怎的会无故自杀?这岂不是明摆着么?难道这宫中便没有人怀疑么?”
“便是有人怀疑又有何用?这宫中,还不是陛下相信什么便是什么,陛下若是不怀疑什么,其他人又怎么敢怀疑什么?况且……”
邶如当即反应过来:“是啊,更何况,陛下根本就不喜欢佑樘。陛下……恨不得……能够废除佑樘的太子之位啊!”
素拓忙紧张道:“小主可别这么说,可别叫有心人听了去啊!不然可是要不好的了!”
邶如只觉着浑身心都被着佑樘的事情而牵制住了,只觉着浑身都不自在,四肢百骸都似被浸酥了一般。
邶如狠狠地攥紧了手,那长长的指甲都似要沁入了血肉一般,心头都在滴血,越发的不安,越发的慌张。那可是她的命啊,若是佑樘有什么事情,若是佑樘因着这件事而有所差池那么邶如实在不知,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尽管当初邶如入宫是因着母亲的缘故,可是时日长起来,邶如也开始渐渐发现,除了母亲,自己在这宫中,还是有着许多牵挂与放不下的。
那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佑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