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了两口饭菜,我就说要走了。
临走前,杜大伯握了握我的手:“半年没见了闺女,我一眼都没认出来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我的衣服,是我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
杜大伯让他儿子杜鹏杰送我到村口,帮忙拦一辆车。
杜鹏杰今年是二十四,比我大五岁,但是我感觉我和他走在一起,好像我是长辈一样,他和我说话都是唯唯诺诺带着笑脸。
我记起上一次,半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我给他打招呼,他就是一瞥,十分不屑的一瞥。
不禁在心里苦笑,谁说钱不是万能的呢?想让别人欠你人情,就大方点借钱出去,而且别想着能要回来。
我真的不是圣母,也不是善心发作了,不会为了这么一个赌徒,献上自己辛苦赚了三个月的钱。只是因为,刚才看到杜大伯被人逼债的样子,有一瞬间我就想到了我爸爸。
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回去市里的车已经不多了,杜鹏杰帮我找了一辆面包车,后面有六个座位,已经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混杂着刺鼻的烟味儿和香水味,不过我也没有多管什么,直接就上了车。
车上,他们几个人用方言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明白,索性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走过一片玉米地旁边坑坑洼洼的路,颠簸的实在是难受,我睁开眼睛,正好就看见车窗外,挂在玉米地上方的一轮明月。
月亮快圆了,只差豆芽弯那么一截。
哦,原来又快要到十五了。
…………
回到租房子的地方,我没有吃饭,一头闷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三点,接到了萧萧姐的电话。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考虑好了没有?”
我当时睡的正迷糊,两个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随口“嗯”了一声。
萧萧姐声音有点拔高:“同意了?”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点头:“嗯。”
萧萧姐说:“今天上班儿早来一个小时,我跟你说点事情。”
我又“嗯”了一声。
挂断了电话,拿枕头蒙着头想要继续睡,但是我这人就是不能被人惊觉,一旦惊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所以以前我妈在家整夜整夜的打麻将,我就整夜整夜地数羊。
等我洗脸刷牙的时候,才恍惚间想起来刚刚萧萧姐给我打了电话了,然后我答应了她……不过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做梦,我拿着手机看了看上面的通讯记录。
果真,在半个小时前有一条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