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和徐盛二人虽然各领一军不曾一起,但二人的反应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见前军受阻,更有百十名健儿伤在绊马索下顿时勃然大怒,已各自纵马阵列前,一马当先,手中的丈二蛇矛和铁索连环刀舞得如同游龙一样,在身前搅起无边的风云。
杀气阵阵,冰冷刺骨。
绊马索已被二人以九牛二虎之力裹挟在矛头和刀剑上,二人怒吼一声,力灌双臂,奋起往头顶一勾一拉,绊马索应声而断。百十名勇士飞将下马,持着刀,趟着脚,如法炮制将身前的一根根绊马索从地上拉了起来。
二人伸手一招,麾下将士潮涌般冲向林间。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将士们虽然并没有熬上许久,也不是什么恶人婆,但是先前他们就如同受了多年气的小媳妇一般,此刻绊马索已去,前方的敌军将士就是一直压着自己的恶婆婆,他们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中的那口恶气?
人都是有尊严的,更何况,他们是刘备麾下的精兵,天下赫赫有名的丹阳精兵。袁术当年就曾经评论过:此地精兵辈出而闻名。
只要有刀在,他们就能将前面杀出一条血河;只要有人在,哪怕一根柴火棍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暂且不表徐盛一支,单道张飞这一处。张飞一声怒喝,麾下的将校如虎狼般齐齐长啸一声,奋勇向前。
前面再无阻挡之物,将校门也勿需再有任何的顾忌,他们的热血和无畏早已经倒灌至脑中,手中的刀剑亦如恶狼的爪牙狠狠的向对面林中的仇人撕咬过去。
一支支长矛,一柄柄短剑,一把把幺腰刀腾空而起,在林间发出呜呜的嘶喊,携带着阵阵森寒之气,劈空而下,将对面的血肉长城钉在林间的地上和树干上。
利器入骨之声不断,哀嚎悲鸣更是络绎不绝。林间梁纲的阵营中飞溅起一层层殷红的血雾,数十名,一百名,数百名勇士接二连三的倒在密林中,倒在对方的利器之下。
“无差别射击!”
见林间外的将士已经倒在血泊中,尚剩余少许的兵士还在苦苦支撑,副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哽咽着怒吼了一声,千余支利箭从林中飞了出来,穿透对方将校的身躯,带起了无数翻飞的桃花,好像在林间下起了一场桃花雨。
“找死!”
张飞长喝一声,胯下的红鬃马好似一道红色的闪电,眨眼间便已穿过人群,透过漫天的箭雨杀到副将身前,一杆黝亮的丈二蛇矛在副将胸前划过,一股鲜血在副将胸膛上砰然绽放。
“你很快也会来见我…的,我…等你!”
副将拧笑一声,蓦地脸上一僵,浑身的力气潮水般退去,那丝笑容也渐渐的凝结在嘴角上,头一歪向马背的一侧倾斜过去,倒在地上砸在一旁的树干上,扬起漫天的落叶。
张飞心中蓦然涌起一丝警觉,顿时大感不妙,急忙将头一低伏在马背上,一支黝黑的利箭“嗖”的一声擦着头皮飞过,钉在身侧的树干上入木三分,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可惜,给这张黑厮留下的印象还不够深刻!”
远处梁纲咂了咂嘴,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长弓跨在背上,朝麾下将校一声长啸,拨转马头向城门冲去。
……
日头已经西落,黑暗笼罩着大地,借着月光,远远的可以看见怀远县城下一片血腥和狼藉,尸骸、断肢、残臂、落剑、短刀在城下散成一团,遍地皆是。
徐盛和张飞已经拥簇着刚刚赶到此处的刘备走入大帐。
见张飞和徐盛满脸愧意,刘备拍了拍徐盛的肩膀安慰道:“行军打仗怎么会没有流血和牺牲?此战虽然没有一举破城,也没有将那梁纲和金尚的头颅摘下来,但此战已经杀出了我军的气势。
此战你处置的极为妥当,若非我这三弟性子暴躁鲁莽,想必今日一战又必然是另一番局面。不过,阎象以有心算无心,结果他们袁军的折损还是和我军相差无几。
本州相信此刻的阎象、梁纲和那金尚定然已经在怀远城中坐立不安。明日,本州再给你们一个雪耻的机会,本州将亲领麾下的两万中军和你们的前锋营一起攻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打他门一个落花流水!”
“报!”
刘备刚刚安抚了徐盛,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扭头一看,陈到已经带着一名细作走进大营中:“报主公,属下乃是斥候营甲子号细作,属下有重要军情向主公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