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落在草地和树枝上,火光冲天而起,整片天空都好似烧着了一样,浓黑的夜色败给了光明,压得极低的云层滴红泛紫,密林内外一片火红。
“撤!”
孙策一枪挑飞一支破空而来的冷箭,跳到大道中央捂着口鼻朝两侧闷声怒吼了一句。
前方已经出现一道火墙,将他们阻隔在林中。
进则死,退…则有孙坚的将令。
不过,现在嘛……
蒋钦和陈武苦笑一声,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如果不是孙策在此,他们又哪里敢违背孙坚的将令?既然少将军有令,自当以少将军为尊。更何况,他们不退,难道还在此等死吗?至于那该死的将令,该咋地就咋地吧!
幸好,陆康那老儿没有料到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孙策,一个能抗住军令的少将军!
想起就是后怕,二人相视一眼,迅速带着余下的一千六七百人从密林中钻了出来,紧紧的追上孙策的脚步。
将士们整了整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残血,牵着战马重新从密林深处向入口处走去。他们身心疲惫,满脸尘灰,看上去倒不像是精锐的骑兵,倒是和那遇到山贼抢劫的商队仿佛。
……
“走吧,孙策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了,我们也撤回一线天吧,云清兄长和云聪、云慧兄弟二人的仇只有来日再报了!”
等了良久,也没有发现有半个身影从那火海中窜出来。
陆云海将口中的青草狠狠的吐在地上,从密林前方小丘后的草丛里探出脑袋,向身后大手一挥,跳下小丘借着火光循着大道向一线天走去。
草丛的两侧立时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万余黑衣将士猫着腰跟在陆云海身后消失在道路的远方。
……
天已亮,晨风轻拂着林间的树叶,激荡在人们的心头,带去无比的惬意。可惜,孙坚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舒畅,他的心头窝着一团怒火。
五千骑兵,伤折六七成,仅余一小半死里逃生狼狈不堪。
对于不产战马的江东来说,绝对也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再重新打造出这样一支骑队。
看着半跪于地的孙策三人,孙坚就气不打一处出,骂人的话脱口而出,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兵法有云: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又或者: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
伯符,必杀可死,是告诉你一味的硬拼可能战死疆场;敌近而静者,是要告诉你对方有险要可以依仗,行军必须小心;而远而挑战者,则是告诉你对方将引诱你等前进。
这些都是当年本帅从凉州回来之后就教给你的道理,难道你都抛诸于脑后了?整整五千骑兵,如今却只剩下三成左右,届时两军对阵你让为本帅拿什么去掩护侧翼,又以什么作为机动?”
越说越来气,越想心中的怒火越旺,孙坚的唾液都快奔到孙策的脸上了:“数千儿郎就因你的莽撞和一时大意从此留在江北,魂归无所依,你让本帅如何向我江东父老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