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你虽贵为本帅长子,却也是本帅帐下的前锋大将。本帅治军一向严正,赏罚有度,如今你却因蛮干冒险而失机致使儿郎们血染沙场,按律当斩,你切莫怪本帅狠心!”
言讫,古锭刀猛然出鞘,宝刀所向直指孙策。
众人大惊,黄盖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抱住孙坚,其余韩当、程普两位老将以及周泰、吕蒙两员小将迅速跪拜于地,纷纷劝谏。
“主公不可,此战之败固然有少将军指挥不力,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误中了那陆康老儿的奸计罢了。将军百战岂有全胜之理?主公何妨让少将军来日再战?”
“此战之败主要是因前锋斥候军情不详甚至错误所致,与少将军无关。少将军不过是听信了消息才做此行动罢了,真正有罪的乃是前锋营斥候,还请主公明察!”
“主公,少将军能够从火海中带领兄弟们逃生,足可弥补此战之罪,否则我江东雄狮将再无一匹可用之战马!”
众人一阵劝解,孙坚握着宝刀的手终于垂下,却见跪在一旁的斥候身如筛糠毫无将士之勇,顿时火冒三丈,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双手一震猛地从黄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脚将斥候踢翻在地,古锭刀一扬,一腔热血高高喷起,一颗硕大的头颅离开脖颈直窜半空。
孙坚一把抓起那颗带血的头颅往马鞍上一挂,接着取下头盔和发髻,脑袋一摇摇散那披肩的黑发,古锭刀轻轻一横,一缕长发从肩上掉下,缓缓落入尘土。
“因斥候探听消息不利以及前锋营孙策指挥不当,以致我军惨重重击,按军中将令,本帅本欲将其二人斩首示众,已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但碍于众将校和兄弟们的颜面与苦谏,本帅暂且放过孙策和蒋钦、陈武等人一马,斩斥候之首,割本帅之发以正军令。若有再犯者,本帅决不轻饶!”
言出如山崩,众人俱皆凛然。
中国古代政治伦理着作,儒家十三经中的《孝经》就讲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而且在古代还有一种刑法称之为“髡刑”,即割发为奴。
孙坚割发代首,不但将自己置于不孝之地,同样也把自己的身份从豪门世家降到了低贱的奴隶身上。
要知道,在汉末这个年代阶级的层次是何等的明确和森严,孙坚敢于割发代首,虽然付出的不是自己的脑袋,却是自己的尊严和心灵上的惩罚。
众人如何不惧?
孙坚缓了一口气,遥望着十里外的浓烟宛如重甸甸的乌云压在林子上空,心情颇为烦闷:“既然陆康老儿已经知道本帅前来,并在林中设伏阻挡我军前进的脚步,不能再以奇兵致胜。
那么,本帅就索性光明正大的摆出阵势缓步推进直逼六安。此处距离六安也不过百十里地,相信以区区庐江的兵马孱弱和陆氏将领的中庸,纵使陆康再如何排兵布阵,也绝对挡不住我江东男儿的血勇。
令:公覆率两万步兵为前锋,并调孙策、蒋钦和陈武三人至公覆帐下听令;德谋和义公为左右两军,各领军一万,掩护大军左右两翼并随时支援锋线的攻击;其余人等均随本帅坐镇中军,缓步推进拿下六安,不得有误!”
“诺!”
黄盖、韩当和程普以及孙策等人齐齐抱拳高喝,声音震耳发聩响彻寰宇,宛若春雷滚过密林,又如同一支长剑几欲刺破压下来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