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前看起来汉中士兵倒下去的更多,可是他们的心底却少了几分坚持。这般坚持下去,他们或许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但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还能够生存下来呢?
心已动,阵已乱,西凉勇士的士气一刹那间就像是被扎了一道口子的气球一样泄了下来。
可是,他们好像忘却了,他们并不是孤军,他们在这战场上还有一万五千名友军,一万五千名兄弟。在战场上,他们的命是自己的,也是兄弟们的。
兄弟们不让他们死,他们又怎敢去死?
“汉中狗贼,哪里去?”
正当西凉军士气低落之时,一道,哦不,两道如雷的吼声在他们的耳边炸响,两支利箭从西凉勇士的身后窜了出去,犹如两道闪电一般越过他们的头顶,径直的逼向杨昂。
太史慈将军来了!
黄忠将军来了!
西凉勇士们为之一振,齐齐欢呼。
而杨昂的心中却是一惊,急忙身在一仰躺在马背上,便听得身后两侧同时传来两声惨叫,两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他的头顶,插在了他的亲卫和掌旗兵的胸前。
两声哀嚎,两条血箭喷涌而出,淋了他一脑袋,然后从脖颈处一直流到他的心口上,血液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温度。
紧急着,掌旗兵手中的那杆巨大的大纛失去了控制,微微一偏便狠狠的向他砸过来,仿佛一团厚厚的层云陡然将从天空中聚集并降落,他还没有从马背上翻起身来,眼前就一片漆黑。
整个山巅一片安静,汉中士兵们的眼神中俱皆流露出浓浓的不安以及不甘。
不过,杨昂终究是杨昂。
眼见战旗扑面而来,杨昂从鼻腔里喷出一个浓浓的不屑,一只脚悄悄的松开马镫,身子猛然一翻,一个鲤鱼打挺在马背上坐了起来,一只手已经探了出去将大纛稳稳的握在手中,喉咙里发出孤狼般的嗷叫:“旗在我手,天下我有,龟儿子滴,老子没事,都给老子杀过去!”
杨昂的呐喊声传遍山巅,将汉中兵的士气再次点燃。
杨炅、杨欢以及数不清的士兵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约而同一声长啸,重新紧了紧手中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挺起胸膛凶狠的向西凉军刺去。
然而,他们高兴的实在是太早了。
杨昂贵为一方主帅,张鲁帐下少有的大将,居然还不清楚“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儿先朽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树大招风”、“鞭打快牛”以及“乐极生悲”这些俗语,还在战场上一个劲的穷嘚瑟,他若不死,天道何为?
“杨昂,死来!”
一声咆哮仿佛紫雷落地,刚才差点就吃了败仗的西凉军主将锦马超一声怒喝,骤然跃起,在马头上重重一踮,一道光华从他的右手腾至半空脱手而出,冰魄银枪陡然发力,撕裂眼前的虚空,纵横三五丈径直的插在杨昂的喉咙中。
“咕咕咕!”
杨昂还来不及捂住喉咙,嘴角处的鲜血便已溢了出来,眼前再度一黑,全身的力气潮水般退却,巨大的旗杆又一次脱离了汉中将士的掌控,向右一倒,便狠狠的砸在路旁的小石块堆中,扬起漫天的灰尘。
旗帜的边角扫过杨昂的脸面,就像离家时母亲抚摸他的脑袋那般温柔,杨昂努力的睁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杀!”
马超、黄忠和太史慈三员主帅同时一声长啸,一万两千余大军同时向前一涌,就如锥子一样插进了敌方的阵营。
尸骨成山,鲜血流淌。
殷红的鲜血浸染了整个山巅,阳平关的山头上突然开发出一朵朵美丽的杜鹃花,在日光的映射下,就像是书中传说里望帝口中吐出来的愁思一般,哀绝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