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作假的就是,我没有说,我跟她的关系是仇敌。
期间我和出租车司机跟随警察到警察局做了笔录,签了字,按了手印。
最后,我把男人保释出来。
男人见我醉酒,执意要送我回家。
我看了下四下也没什么车辆驶过,上了车。
一路上,男人一直都在抱怨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然后告诉我,他们家一家四口,儿子、女儿和老婆全靠他一人养活。
他老婆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每月单单医药费就得一千多,周围朋友都劝他离婚算了,但是他舍不得。
他说,他老婆那一身毛病都是在为他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她为他们家开枝散叶,他这辈子都绝不能辜负她。
我半眯着眼听着他的解说。
心绪颇宁。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简单纯粹的感情。
你甘愿在我身上下赌,我定誓死不会让你输。
下车的时候,司机再次拉着我的手对我感谢,我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三百塞进他手里,下了车。
男人从驾驶位下来,跟我推攘。
“白律师,说什么我都不能拿您的钱,您今天已经算是帮了我大忙了。”男人淳朴的脸上满是感激。
“拿着,不然回家,一分钱没拿回去,你媳妇该瞎想,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媳妇跟孩子买安心的。”我将钱推回,拍了拍他的手背。
男人是真的很疼老婆孩子。
我话落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律师,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记在心里,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尽管找我,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粗活我还是能干的。”
我嗤笑一声,把他扶起来。
“行了,这大半夜的,你这一跪,怪渗人的。”我俯身替他拍了拍膝盖的土。
挥手,作别。
菊花园是老小区,走进小区后便是漆黑一片,除了万家灯火的通明,一点照明设施都没有。
我刚调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身后就打过来一束温黄的暖光。
我扭头,发现竟是刚才那个男人调转了车头,将车灯朝着我的方向。
心下一暖,我朝他摆了摆手,走进楼道。
直到我回到客厅,楼下的那束灯光才缓缓收回。
见他渐行渐远,我遽然一笑。
在社会薄凉的今天,能有这一抹温暖,真真感觉不错。
由于进房间的时候心太急,让我都没察觉到沙发上那位铮明瓦亮的不明物。
“哼,人家不过就是给你拿车灯照了个明,你就这么感恩戴德,我一天对你车接车送,而且还为你变成了秃子,我怎么就没见你替我伤怀。”周航双手环胸,倚在沙发靠背上,一脸不悦。
我嘴角漾出一抹笑意,满身酒气走到沙发旁。
“周特警,在我们村,这么大的事情往往都是以身相许的,您看,要不?”我说着,作势就褪下自己的肩带。
周航见状,双手环着肩膀怒斥:“白一一,别靠我太近啊,长得好看的以身相许才叫报恩,就你这样的,这简直就是报仇好吗?”
我敛起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不以为然,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你这出去一会儿,是不是又招惹什么幺蛾子了?”周航侧眼看着我,笃定。
“没有啊,就是跟温婉喝了个酒,然后她流产了。”我扶额、轻叹。
周航瞪大了眸子,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大姐,你脑袋是不是有坑啊,明知道她怀孕,你还去跟她喝酒,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跟曲逸尘的梁子不是就更大了吗?”
见他张皇,我忍不住笑出声:“我跟他的梁子难道还结的小吗?还怕多这一星半点。”
“原来他自觉心底对你有亏欠,所以不论做什么事,咱们多多少少占上风,现在……”周航开始分析时局。
“是她自己喝完酒出来撞车上的。”我转眼看着周航,敛唇。
“什么?她自己找了个车撞上去的??”周航不可置信,灯光下,他摇晃的脑袋几乎要亮瞎我的眼睛。
“嗯,你以为光喝点酒就能这么容易流产?你也太小瞧女人怀孩子的能力了!”我抬手揉着眉心,想到温婉撞车前的那抹决绝,有些揪心。
“这女人也太可怕了,居然为了让曲逸尘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拿自己孩子做赌注!”周航调侃。
“呵,但是刚才曲逸尘打电话说的可是我是个可怕、恶毒的女人。”我勾勾唇角,眼底蕴藏着伤。
周航抬眼看我,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心疼。
“多大个事,反正终究注定是仇人,就算他现在妙语连珠的夸你,也改变不了现实,不是吗?”周航靠近我,揽着我的肩膀。
我努努嘴,不置可否。
一晚上,我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梦到温婉躺在血泊中,身边站在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他喃喃开口的质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