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高楼大厦上方原本碧空如洗,突如其来现出斗转星移的异样,霎时间又恢复如初。
“宁总,合作愉快。”男人含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爽快地挂断了语音。
“滴——”这一边迟迟未挂断的语音随着屏幕的熄灭也归为平静,黑屏之上可见一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的侧面投影。
宁初寒悠悠抬起手,用节骨分明的双指捻下耳朵上挂着的无线耳机,摁进手心里牢牢扣住,加上微皱着的眉头与寒意十足的眼眸,足以显示出男人的心情甚差。
“叩叩。”
敲门声及时地响起,宁初寒一秒恢复成冰山模样,从始至终靠着椅背的姿势和角度都毫无任何变化,配着这间黑白灰三色的办公室背景,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张绝好的遗照。
进门的是宁初寒的助理谢俞。
与宁初寒修长的身形相比,谢俞更加的壮硕,干净利落的寸头加上一身纯黑的西装,若是再戴上一副墨镜,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凶悍的保镖。
“Boss,夫人来电,问您今晚的安排。”
宁初寒的目光透过身侧的落地窗一直延伸到远方,柔软的余晖映着高楼大厦外层的玻璃,仿佛也柔化了宁初寒的眼神。
“回家。”
“是,Boss。”谢俞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我去叫司机……”
“今天不用司机,我来开车。”宁初寒起身整了整衣襟,原本还剩些的慵懒的气质一下变得分外凌厉,路过谢俞之时将手中的无线耳机递给了对方,然后长腿一垮率先拉门而出。
谢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只无线耳机,其中一只裂着一条细缝,显然是不能用了。
真不知道Boss到底生了多大的气,竟然徒手捏坏了一只耳机?
谢俞摇了摇头,想着今晚也只能由夫人来哄哄了Boss了,最后合上了办公室的门,赶忙几个大步跟上了自家的大佬。
.......
另一处,爱丽丝皇家酒店十层的某个套房内,几家公子哥正左拥右抱畅饮得痛快。
“那、那个小艺人呢?”穿着丝质红绸衬衫的男人吊着嗓子朝着门口的保镖嚷着,许是哪家的有权有势的富二代,坐在一圈公子哥的正中间,即使是一副流里流气的猥琐样,也硬是看出点贵气来。
红绸衬衫身旁的窄腰细肩妹顿时撒起娇来了,“艾少,你说好了陪人家喝酒的,怎么老是找别的小妖精啊~”小手一圈一圈在男人衬衫上打着转儿,那个被叫作艾少的男人一下就忍不住,搂着她亲了两口。
套房最外边的洗手间内,一个穿着细闪连衣裙、散着波浪发尾的女人正毫无动静地趴在马桶上,嘴角还残留着呕出来的酒渍,染着醉意的酡红色的脸颊正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起来。
不多会,之前离开房间去找人的保镖又回到了现场,垫着脚拨开一地的酒瓶子,仔细穿过各种红男绿女,最后在衬衫男耳边俯下身子低语了一番。
“什么?死了?”衬衫男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反而多了几分扫兴。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们还在大声笑着,倒是周围的妞开始有了怯意,不过各个被抱被搂得死紧,一时也没法挣开。
“真是晦气……哎呀,酒没了吗?兄弟,满上啊!”最里间的热闹远远地传了过来,可惜女人再也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嘻骂声,而她也与里边的热闹再也没有瓜葛。
半开的卫生间门外,两道粗犷的男人交谈声。
“艾少……有没有交代怎么处理?”
“诶没事,药过量……死的……赖不到这几位爷的头上……嗯,就扔着……”
“……玩物罢了,平白扫了兴还连累我们挨顿骂!”
早已死去的女人隐隐润湿了一片眼角,埋在阴影下的半张脸仍能看得出她的美貌。
“……走吧。”
洗手间的门被重重的合上,将猝死的女人丢弃在了里面,仿佛是丢了一件垃圾一样随意。
晨光轻盈,穿过纱布窗帘抚进了凌乱淫靡的房间,人群早已散场,只剩下洗手间内那个被人遗忘的十八线小艺人的尸体。
“嘶——我的骨头?”挺了一晚上的尸,浑身僵硬得快要泛青的女人突然动了,肉眼可见的活人热气正一点一点拢聚了起来。
苏桑田呼出一口微凉的浊气,酒味也跟着翻腾了上来,愣是挣扎了许久才得以睁开双眼。
陌生的环境,熟悉的脸——马桶里的流水隐约倒影出女人颓废却绝美的脸孔,赫然就是那个早该窒息在棺椁内的妖妃——苏桑田。
只是没有绫罗珍萃,披头散发的样子却倒是像几分女鬼,骨头缝里的凉意还在找寻泄散的出口。
恍惚间苏桑田以为这里便是阴间,面前的马桶也许是什么折磨人的刑具。
事实上只是房间的空调打得过低了,而她又恰好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加上这具身体在几秒钟之前确实缺失了所有热气。
松开垂落在马桶侧边按钮的手,水流终于止住,苏桑田被唬了半晌,不知马桶为何物,而里面的水又是从何而来……只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自己的一双手给吸引了过去。
这双手与她的手太不一样了,手指更细,指骨间套着花样繁复的碎钻戒子,修得圆润的指甲上涂着她从未染过的鲜红发亮的蔻丹……
但是上面没有鲜血,更没有露出白骨,细腻白皙的皮肤完好如初,仿佛前不久十指连心的痛感都是错觉。
“我这……到底是死是活?”头痛欲裂,过量的药性还在身体里发挥着作用,苏桑田甚至没能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她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怪异的穿着——
露出手臂与小腿的裙子紧勒着腰身,勾勒出瘦削却犹有曲线的身形;
尖锐的鞋跟与地面打着滑儿,她能感受到紧绷的小腿的酸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