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只落在脚边的皮质小方包,不少前所未见的瓶瓶罐罐从中滚了出来,半截被踩烂了的Dior口红在瓷砖上被磨开,苏桑田猜测这应该是某种高级的胭脂。
紧接着便摁着太阳穴强行打量四周,漂亮精致的印花白瓷贴满了整个房间,天花板上倒挂明亮却毫无热度的奶橘色灯光,唯一能辨别得出的只有大理石做的水池,剩下的在她眼里便全是奇形怪状的“装饰物”……
不解与迷茫的情绪蔓延在眸中,她这是在哪?萧初寒又在哪?她不是应该陪葬在皇陵里的吗?
扶着马桶借力,苏桑田终于扭腰站了起来,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吖——”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在过于安静的室内炸开,苏桑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惊疑不定。
“你是谁?!”
只一瞬苏桑田便反应了过来,这是镜子里的她。
但是,她又能认得出来,这并非是真正的她。
哪怕这个女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苏桑田还是察觉出了细微的差别,比如胸口那颗多出来的小黑痣,又比如这双过于清澈的眼眸。
拢了拢过低的胸襟,苏桑田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转世而生了,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她是不是跳过了太多步骤了?
脑袋很快又陷入了昏沉的失重感之中,牢牢扒住了池台边缘的苏桑田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踩高跷一般。
犹豫了片刻,苏桑田选择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
“这种怪异却漂亮的东西是人穿在脚上的玩意吗?”简直能用来当武器使用了。
光脚踩上平地的苏桑田稳着身子,一步一步挪向门口,“得先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爱丽丝皇家酒店的大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宾利,司机习惯性地迅速下车,为后座的男人打开车门。
刚要拧车门的谢俞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也能有机会体验一把当Boss的待遇。
酒店的顶楼是露天的玻璃房餐厅,虽然只是提供西式早餐和各种咖啡,却将档次提升到了不亚于超高星级餐厅的水准。
更何况,顶楼眺望出去的风景确实够赏心悦目,尤其是在日出和日落的时候,不少情侣都愿意花大价钱来这里约会。
桌面上放着的手机震动了三秒,那是谢俞到达的暗号。
宁初寒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黑咖啡,微微提了提有些酸涩的肩膀,然后起身,一手抄起身侧座椅上的休闲西装外套,一手拿起手机揣进裤兜里,姿态潇洒地转身离开。
事实上宁初寒现在很烦,他不得不去迎接即将要和自己联姻的千金大小姐。
对方恶趣味地约在了酒店见面,房间订了个暧昧的520号,仿佛在庆祝的表象之下揭露了一点点嘲讽的意味。
听说爱慕暗恋了他很久?
宁初寒嘴角扯了一个只维持了半秒的耻笑,像他们这种出身在商业帝国层层金钱塔里的人类,都不配谈感情。
.........
烟酒味在这间宽阔却封闭的房间内互相纠缠,地上和桌上的酒瓶酒杯没几个是乖乖正正竖好的,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各处,甚至还有一只高脚杯卡在了沙发的缝隙里。
好在没有在房间内看到更加不堪的画面,倒是有一些凌乱的、片段的、充满恐惧的记忆画面闪进了苏桑田的脑子里。
应该说,那是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的零碎记忆——
苏桑田从这些画面中见到了一个所谓的十八线小艺人是如何被无良经纪人哄骗着参加昨晚那场荒诞的酒局,又是如何被阔少们灌酒下药最后药性发作得猛烈而猝死得无声无息。
苏桑田叹了口气,虽然她还不明白什么是十八线小艺人,也不清楚这个陌生世界运行的规则,但是从青楼一路打杀到后宫的她却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死亡而躲过了一场玩弄与折磨。
完全不知道上天给她的这场奇葩的重生机会对她来说到底幸与不幸,苏桑田只知道,这一世既然她已经代替了原来的蠢女人而活,那么她就要好好地活下去,再也不……再也不任人糟践!任人欺骗!任人伤害!
苏桑田不想再当一个笑话了。
踉跄着穿过这片狼藉后,苏桑田揉着钝痛感十足的后脑勺打开了房门,她想要尽快地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房间。
然而接下来所见之景,饶是苏桑田再怎么聪明,也完全弄不明白。
长而寂静的走廊铺着又厚又深的羊毛地毯,低调而奢侈;廊道两侧全是一模一样的木质门,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十来间房,门框上方的金属牌上刻着她完全看不懂的阿拉伯数字。
走廊之后又是走廊,除了紧闭的房门,绕着圈儿的苏桑田找不到任何出口。
重生之后的恐惧第一次袭上了心头,苏桑田手中紧紧握着被当做凶器来使的高跟鞋,有些惊惶地穿梭过长廊。
期间不小心撞上了推着清洁车的保洁员,在对方随即脱口而出的一句诚恳的抱歉后,苏桑田终于找回了点理智。
“没什么可怕的。”再陌生的人间,都比在阴间要好上许多了。
苏桑田小心翼翼地与保洁员致了歉,在意识到对方正在工作之后,苏桑田没好意思跟着对方的脚步行动,虽然她此刻十分渴望有个人可以带她走出这座“迷宫”。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子。
“小姐,电梯口直走右转就到了。”
好心的保洁员看着苏桑田满脸的迷茫,误将她当作是醉酒的旅客。
这样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保洁员想着要是女孩找不见的是房间而不是电梯,那就只好去前台问了,她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