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敢退开老远的少女,拿过苹果的那只手捧着从少年那里脱出的手,恰似是有人刚在少女的手心上写下了一个名字,余味依然酥酥麻麻、轻轻痒痒的。秋静握紧了拳头,别开了眼,粉红了的脖子轻轻转动开,用疾快的声音修饰着自己的羞怯:
“我,我去看看秋饮小姐那里,还是要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们先吃早饭……”
粘糊不清的话没有说完,她就夺门而出地也不敢回头去看看雪一脸上计谋得逞的笑容。
雪一这个五岁不到的孩子,未免早熟的可怕了。
藤原津人也没有转回头,目光四处散射,只深呼吸了一口,却还是可见的紧张:“嗯,好……”
慢慢拿在了手心中的苹果,它的重度似乎一下子就承重了不少的分量,而被又绕过了几步特意为看看他神情的雪一,对方挤眉弄眼的架势,藤原津人心下一时再难复平静。
已经走出了这边客室楼的秋静,并没有如她口中所说的那样,真的先往秋饮那边走了。是雨中突如其来的一种恬静轻音乐,让她是随着这轻扬的乐声而迈下了楼梯。
暴雨过后,海景城外突然乍响的一阵音乐,好似有人正在吹奏,她脚步轻轻,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原先在海景城里面的时候,只觉得声音明明就在前面不远处,走下楼再走个几步,应该就能找到发声源了。可直到秋静距离已走出了海景城北门的时长不短后,还是只能听到远处飘来的乐声,她才知道是自己错算了远近,音乐果真会引诱了人,让人犯下错判的美妙误会。
在此放弃回去了吧?秋静不想这样因为自己的失算就错过了这场乐缘,尽管她也并没有听出那是何种乐器。
拨开浓密的树丛,似乎路径是越走越偏,可因为那越听越近的乐声还是给了秋静最好的借口。
无声无息地,细雨蒙蒙之中,秋静穿过严严实实遮盖住的交生树杈,密密层层的木叶滴着雨水流下,空气中当然带着雨的湿润,她来到了河边。
对岸的远方缩窄成一道的雪山起伏,这足以证明日本其他城市正落雪季,河边有着一棵高高巨大的扁柏,在日本,它又被称之为槙树;在静冈,它着实又难以常见。
清早的河岸边,本还是寂静到的空无一人,加上秋静的到来,这便有了第二个人出现。
现值十二月的下旬,伊豆的东海岸地区,天气有点湿冷冰凉,焦黄的草地上,一个大叔,他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袴,一件棉麻长衣配着里面的和式衫穿在上面向两边敞开着,一条暗灰色的半幅带,连接了他上下身两端。
他身后的二轮推车通过一根稻草长绳子穿过了他腰前,与车头连紧在一起,桔梗的质地应该会让人感到粗糙和难受,秋静看着那人就往前一直走,慢慢地就要走到在秋静旁边过去的前面。
飘零的细雨中,那人手中拿着一只秋静说不出名字的乐具,就放在嘴边吹奏着,河水也仿佛被他的乐声柔和了下来,他身后那推车中的,有好几样再次让人无从说起的陶物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