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胡天野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他走的很慢，厚厚的雪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了，每挪动一步，似乎都费了好大的劲，瘦小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就在胡天野抬手就能够到小男孩的脑袋时，他才发现，脚底下的雪早已经没到了腰部，然后是胸口，他已经无法动弹，心脏的位置被厚厚的雪紧紧包围了起来，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小男孩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他一直在笑，一直在笑，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看着胡天野拼了命的大口喘气，滑稽可笑的样子，吐着舌头以为呼吸就可以顺畅的胡天野，小男孩笑得更欢了，而胡天野的眼睛已经被雪覆住了，笑声回荡在空旷无边的雪地里，直到雪将胡天野整个人没过，他想大呼救命，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去死！！”失去意识之前，他清晰的听到了小男孩稚嫩的声音，那俩个字，字字歹毒，全力以赴。

“啊啊啊啊……”胡天野几乎是被吓醒的，从干草堆上一个弹跳，久久的回不过神，他试着说了一大堆废话，确定了自己能发声后，才安定下来。

“该死，干嘛老做这个梦？”可是沉思了片刻，胡天野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他的梦境，这是梦里那个小男孩的，应该是他干嘛老做这个梦而且还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这得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怨呐。

翻来覆去了好久，胡天野才又睡着，不过这次，在梦境里他没有看见那个小男孩，倒是有个书生。

书生跪在神祖面前说了一大堆文雅之词，胡天野都没听明白，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若是他日高中，必有重谢。

胡天野打量着书生，面容算得上是清秀，略显呆呆的目光，可能是因为苦读的缘故，一身只能称得上干净的灰袍，隐晦处有几个针脚绵密的补丁，十个手指头略显粗笨，常年上山砍柴手握斧头才会有的老茧。

胡天野不免同情起他，寒门书生，一生所求，不过是登榜之日，熬夜苦读皆为此。

“不如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胡天野催眠了书生，从他的记忆里读到了科考老师的名讳。

放榜之日，书生欢呼雀跃，榜首之上的名字可不就是他吗？

“我这是掌控了他的梦境吗？”胡天野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看着书生兴高采烈的跑到神祖面前，虔诚的还愿，供物上香。

“臭小子，你该谢谢你爷爷我。”胡天野见他走远了，拿起供桌上的果子一大口咬了下去。

这个梦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破庙，刺进了胡天野的眼睛，他才醒了过来。

“呵呵，又是美好的一天。”胡天野伸了伸懒腰，突然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该死，好心帮了别人，却不识字没看榜首上的名字，白白做了人家的恩人，榜首哎，日后他若是落魄至极，好歹有个念想。

“咦？那是什么？”胡天野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供桌上竟然放了一只烤鸭，大清早的连口水都没得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