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一剑抽出来时，血光飞溅，血流成河，张婶倒下之前一只手使劲拽下了小胡子的衣角，紧紧捏在手心里。

小胡子又进屋查看了确定再也没人，便施施然拂袖离去了。

胡天野到现在也忘不了那晚他看见土豆时，它前倾的身子，曾经它就是那样扑在他的怀里撒娇的，它懒洋洋的躺在太阳底下冲他眯着眼睛，还有小时候张叔会给他做木马玩具，假扮他的大马驮着他到处玩耍，还有张婶做的腊肉，酥油饼，水煮鱼，他都再也吃不到了。

胡天野突然鼻头一酸，严肃道：“孟无涯，你失去过至亲吗？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孟无涯低了低头，似在沉思，末了他道：“我也不知道那样算不算是失去过，只不过他们都还在。”

这句话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眼下胡天野并不想去追问，因为孟无涯脸上写满了不想回答的各种拒绝。

“我的至亲却一个也都不在了，我现在活着，除了为他们报仇，根本毫无意义。”这真的是胡天野现在最真实的想法了，听到毫无意义时，孟无涯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

“所以啊，在我知道了小胡子就是杀死张叔一家时，就一直在想如何报仇，然后在梦境里，我有了这个机会，本来我的确想过光明正大的跟他决一死战，可他偏偏作死，在我拉他上来时，口出狂言，竟然提及土豆，我就……”胡天野闭上了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小胡子死在了他嘲笑过的锯齿蚁手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可是你刚才说，梦境里还有一人在操控，你也，看出来了？”胡天野眉头一紧，碰到棘手的事时，他的习惯性动作就是皱紧眉头。

孟无涯点点头，随即道：“不过毫无头绪，那人很强，甚至可能在我之上。”

孟无涯算是世家子弟中召唤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除了性格孤僻，人品样貌出身样样拔尖，胡天野瞅了眼自己，人比人气死人。

“有两点很奇怪。”孟无涯继续道。

“哪两点？”

“第一，那女鬼的出现，第二，我还没想好。”

“……”

“那等你想好了再说，今日有点乏了，我要回去睡觉，明早不要来叫我了，我可能要睡到太阳晒屁股。”胡天野打了个哈欠，摆手要走。

孟无涯快步过去堵在了门口，伸开双臂挡住了胡天野的去向。

胡天野差点撞到他身上，疑惑道：“你干嘛啊？”

“今晚留下吧。”孟无涯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他眼睑低垂，胡天野看不出他是个什么神情。

“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