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小厮大惊,诚惶诚恐道:“宗主,这打死个凡人,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少爷恐怕也会……”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胡北契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冷峻,令人不寒而栗。
“会怎样?难不成他还要寻死觅活的?她名头上是个雅妓,背地里不知跟多少男人厮混不清,妖媚惑众,破坏人家家庭,打死了她那是为民除害。”胡北契也是恨急了,话怎么难听怎么来,句句像是在胡雪岩心上剜刀子,偏偏还用的不顺手,是把陈年破刀,生了锈钝的要命,割来割去把人弄得生疼却不见血。
听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心上人,胡雪岩微微睁开眼,恨不能此刻挣脱了束缚,出去跟他辩个天昏地暗才好,可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知他脾气秉性,硬碰硬了多日,苦头也吃了不少,尤其是听到这番不堪入目的话,他略略退却了,登时计上心来。
“父亲……”他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嘶哑的嗓音当真跟鬼一样难听。
胡北契刚想抬脚离开,隐约听到这声低唤,他蹩眉停下了,喝令小厮打开了门,见胡雪岩朝他讪讪一笑,嘴角似张非张,真是勉强至极。
“你又想干什么?怎么?听了我刚才的话,气不过?”胡北契冷笑了几声,看着胡雪岩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心中还是隐隐不忍,却还是强忍住了。
胡雪岩拼了全身力气往前鼓涌了两下,其实也没挪动多少,但在他看来,这算是他跟父亲示好的前兆。
“我错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胡北契听了略微吃惊,嘴巴张了又张,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此话当真?”
胡雪岩点点头,然后开始示弱,无辜可怜的小眼神,天可怜见的,眼圈周围都失了往日光泽。
胡北契原本也不是个狠心肠的,他只是想让胡雪岩妥协,又不是想要他的命,父子二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了多日,如今胡雪岩乖乖低头认错,还主动示好,给了台阶,他自然顺势而下了。
胡北契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即刻示意小厮将他扶了起来,但心中仍有戒备,毕竟婚期在即,为避免突生变故,还是谨慎为妙。
“吩咐厨房给少爷准备些吃的,还有沐浴更衣。”说完解了胡雪岩的缚仙锁,却在房间周围设了结界,且十分牢固,对胡雪岩温声道:“既然你已知错,想要痛改前非,那便拿出诚意来,莫要平生事端了,准备准备,三日后就是大婚,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