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近了,眼前的景象也就看的清晰了,此时映入二人目光之中的真是一个大活人,此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的都脱了相了,满脸的皱纹堆垒着就好像一掂都要掉下来了一般。
一双浑浊的眼睛还有哭过的痕迹,两鬓的白发犹如银线一般垂在两旁,嘴上的胡须都赶了毡了,一坨一坨的很是邋遢,佝偻的身体连站在那里都有点费劲,身上穿着灰『色』衣袍也显得有些不整,脚下一双破草鞋,显得格外的寒酸与落魄。
老者看起来都要过百岁了吧,这么大年纪还能出现在山谷之中,如此诡异还是让人有点心惊。
不用想刚才的声音就是由他发出的,而且现在他的手也在不停的忙活着。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麻绳,麻绳像是老者的腰带,此时他正拿着腰带挽成了扣,朝着对面的歪脖树上拼命的套去,他自顾自的忙活,就算面对景翀二人的靠近,依旧无动于衷。
他这身子骨,连伸直了身体都还很难,偏偏又想去套歪脖子树的树杈,以他的状态是有点不可能,但是这位老者似乎很是倔强,越套不上他越往上套,时不时的还朝上跳上几次,如此拼命的动作很是滑稽,让人可发一笑,然而无论如何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如愿以偿。
如此诡异的老头,又如此诡异的动作让人更加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不用去猜,景翀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寻死!
怎么又是寻死?是不是现在的老头都流行这个?前一段北荒沙漠之中张茂成想要跳石头『自杀』未遂被自己救了。而现在又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头想要上吊『自杀』又被自己碰上,这个世道怎么了?是不是所有的老人家活到一定年纪都厌倦了生活?
内心之中不停的翻滚,景翀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踌躇之下,竟然无动于衷的站在了那里。
他并没有出手相救,是因为他想看看这是不是一种笑话,静静的看着老者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去死。
老者似乎也察觉到了身边来人,用眼的余光去看了一眼景翀二人,这一看不打紧,他却变得更加卖力了,手中的动作变得更快,他也显现出一种焦急之『色』。
也许这正是所谓人来疯吧。一个人原本不想去死,可一旦有了人去劝,那种死意就变的更加坚决了。
好像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景翀才会如此无动于衷,其实他只想试探一下人是不是真的想死。
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对面的老者还真是倔强,如果说刚才对方是在慢条斯理的套绳子的话,现在他整个人就是在着急的大跳,整个人表现而出的就是非死不可。
他越跳越高,越跳越来劲,可是不管他怎么跳,就是够不到上面歪脖子树的树枝,绳子轻飘飘的掉了下来,如此一来,因为这一段时间的剧烈运动,老者直累的气喘吁吁。
如此行为甚是滑稽,让人可发一笑,一时间倒让整个气氛得到了缓解。
翟杏娘看到这样,一颗心也恢复了平静,看着老者滑稽的动作,她实在忍不住失笑出声,“咯咯,这老人也真是怪,想死的话什么办法没有?偏偏跳着去挂个绳子上吊,上吊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搬一块石头垫在脚下呢?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上面的树枝呀!”
她这番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了,原本无心的话语传入景翀的耳中,顿时让他为之一怔。是呀,这周边凶险万分,先不说哪里来的老者,就单单眼前深不见底的山谷就足够令之万劫不复了,怎么非要大费周章的去上吊么?
难道此间另有隐情,又或者老者根本就没打算想死。
他不想去死,又在这里反反复复的比划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引起自己关注么?
可是自己与之并没有什么交情,他又为何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呢?莫非老者绝非一般的善类?他原本就是有所企图?
想到此处,景翀脸『色』一变,变得更加警惕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钢刀,精神紧绷,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老者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景翀的举动,他好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忙活,时间不大就累的气喘吁吁的。
一赌气,他干脆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垂的眼眉缓缓的抬起,最后定格在了景翀二人身上。
“好无情的两个娃娃,没有一点尊老爱幼之心,我老人家就是想死一下嘛,你们不来帮忙也就算了,可偏偏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谁不知道跳谷死来的痛快?问题是我年纪大了,不想流血而死,上吊不是没有伤害么?所以我才会用如此方法,你们不懂事实妄加评论,可真是可恶之极!”
这老头还真是新鲜,他自己上吊不死反而去埋怨他人,一番话说完,不但没能让景翀二人有半分的同情,反而让他们有了一丝的反感,他们也只是路过而已,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是本分,况且他是想要自己寻死,怎么还能迁怒到他们身上呢?
景翀越想越是气愤,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连死人都要跟自己过不去,本来这两天就有点憋屈,索『性』将怒气撒在了老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