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兆谦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呛人的烟土味,还有潮湿的土腥气息。睁开眼,一片漆黑,头上黑漆漆的上空,就像一个大窟窿。自己躺在一片土堆上,身上压着很多破碎的石块和木板,他动了动手和脚,没有什么异常,都还能动,只是全身都疼,皮肤上到处是刮伤刺痛的感觉,周身黏糊糊的,好像在流血。
想起刚才自己掉下来的情形,骆兆谦立刻警觉起来,悄悄地伸手在周围摸了摸,幸好枪就掉在身边不远的位置。他握住手枪,翻身趴在地上,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细细搜寻。
但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连人的呼吸声也没有。
观察了片刻,骆兆谦方才放下心来,心里一松懈,便觉得浓浓的倦意袭上心头,身体已经疲惫得无法挪动半点。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听头顶上有声音传来,“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骆兆谦睁开原本轻合的眼睛,欣喜得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他用枪柄敲了敲石子,用力回答道:“有……我在这儿……骆兆谦……”
骆兆谦被迅速救了上来,抬上了救护车。
在车上,骆兆谦用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问:“我女朋友呢,还好吗?”
身旁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来,“放心吧骆总,杨小姐已经送进医院了,您放心。”
骆兆谦松了口气,脑子里嗡嗡作响,又晕又痛,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经过医生检查,骆兆谦左胸两根肋骨骨裂,脑震荡,手臂、腿上和背部多处划伤,病情并不严重。但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精神高度紧张、体力不支导致昏迷不醒。
在骆兆谦昏迷的这段时间,徐浩楠带领警员们清理了现场,共击毙绑匪3人,打伤3人,拆除一枚炸弹,缴获枪支九支。队员们虽然多人受伤,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经过突击审讯,警方终于搞清楚了这个犯罪团伙的真面目。团伙一共八人,除了击毙的和抓捕的这六人外,还有小五和头目“东哥”在逃。
徐浩楠紧急召开会议,研究制定追捕方案。
“东哥,本名张卫东,28岁,本省霖市人,父母双亡,自小跟姐姐一起生活,H大化学系毕业,在校时品学兼优,连年获奖学金,在老师的眼里是个优秀学生,可是毕业不到一年便性情大变,暴躁易怒,邻居们都不敢惹他,因为寻衅滋事,还被当地派出所处理过两次。”
“小五,本名李翔,年龄21岁,高中学历,父母离异,跟随母亲生活,跟张卫东是一个街道上的邻居,有偷盗前科,但在左邻右舍的眼里,这个小伙子还不错,脾气还比较温和。”
听完介绍,徐浩楠指着大屏幕,说:“案发地点的外围被我们重重包围,这两个人不可能从我们的眼皮底下逃出去,所以,他们的逃生通道应该就是那个被炸坏的地下道,一组和二组,现在立刻出发,清理通道入口,尽快查明地下道的走向。”
“三组四组,立刻对管楼镇周边的各条道路设卡检查,调取沿途监控,全力查找两名嫌犯的下落,遇到紧急情况随机处理,避免危害到人民群众的安全……”
“安明,继续侵入他们的安全系统,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
杨柳的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这是她被囚禁以来睡得第一个安稳觉。没有男人的轻笑声,没有鞭打,没有头晕脑胀的迷离幻觉。
但在睡梦中,她又不是那么安稳,总是一个人在不停地走动,像是要寻找什么。漆黑无边的梦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她。
终于,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趴在床上,灿烂的阳光从窗外射到病床上,满室通明。
她不禁“啊”的叫了一声。
一个小护士快步走过来,“杨小姐,你醒了?”
杨柳急忙问:“我睡了多久了?”
“您被送来时发着高烧,脱水严重,背部的伤口太多太深,所以一直昏迷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
杨柳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我男朋友呢?兆谦呢?”
小护士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被警察送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杨柳的心顿时像坠进了冰窖里,她的眼泪刷的下来了,成串成串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掀开身上的被子,挣扎着要下床。
小护士连忙按住她,大声说:“你要去哪儿啊杨小姐,您现在还不能随便……”
话音未落,门被人用力推开,小刘冲了进来。
杨柳一看见他,盈满泪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敢问。
小刘见她没发生什么事,舒了口气,说道:“杨小姐不要担心,骆总没事儿,伤不重,就在楼上的病房里。”
泪珠又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杨柳双手撑着床坐起来,“我去看看他。”
小护士赶紧过来劝,正僵持着,就听到小刘叫了一声:“骆总,你醒了?”
杨柳立刻抬头看过去。
他穿着跟她一样的病号服,短发有些凌乱,脸色很苍白,脚步迟滞的,慢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