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话是从哪儿说的,宝儿妹妹真若入选成功,封了贵人,我这个当嫂子的还是能借到光的,出去说嘴,我也有脸面啊,怎么能惊扰了保佑宝儿妹妹的菩萨呢?”
苗氏不敢跟陈娇犟嘴,却极力把自己撇清,“我是好意啊,姑母常年不在京城,不知道京城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姑父在福建水师里领着差事,虽说人不在京城,可水师的消息却从来没有怠慢过的,你姑母与你姑父夫妻一体,行走在外,京中发生何事,该避忌什么,你姑父岂会不告知?”
朱氏沉着脸,微微冷了语气,同苗氏说完,便淡淡的看着她。
朱氏是当婆婆的,又在儿媳妇面前素来有威严,她这般说话,即使没言辞厉色,可也让苗氏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警告。
苗氏咬了咬牙,心中对杨氏的愤恼使得她这会儿对朱氏的畏惧都小了一些,硬着头皮,讪笑着说,“母亲说的是,我不过是为了宝儿妹妹的前程着想,这才多啰嗦几句,母亲平常不是个爱说闲话的人,我年纪轻,没有母亲稳重,这才在姑母面前多了嘴,既是母亲说姑父与姑母夫妻情深,想来也是该知道三弟妹娘家的老子去年在金銮殿……”
“三婶婶。”
陈铮听了好一会儿,看出朱氏对杨氏的维护,她并不欲开口,像进院门时,杨氏交待的,少言听完,反正也不会当真执行的就结束的弹劾之后,陪着杨氏回去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原本瞧着局面,苗氏不多嘴,杨氏就能从这场将要发生的弹劾中抽身出来,偏,苗氏多一次嘴还不算,这会儿还扯上了杨御使。
杨御使是因为气皇上的不公,污蔑她祖父而撞柱的,品洁高贵,岂是苗氏这种无知妇人出口玷污的?
陈铮眉锋微凛,偏眼角似有笑意,嘴唇轻勾,看着因为她的一声呼唤而转过脸来的苗氏,危言耸听道:“三婶婶,《大戴礼记》的“七去”有提口多舌亦遭祸,夫可弃,莫不是,你并没有读过?”
苗氏是知县的女儿,家资薄,的确不如那些世家千金或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家的女儿读的书多,但既已成婚为妇人,这七去的条例,总是知道的。
其中有一条妇多舌,便是指妇人惯爱说口舌,论事非,夫家若嫌弃,不意为良配,便可休弃。
但这样的话一般都是由丈夫,或是家里的长辈来挑剔,哪有像陈铮这样一个孩子来说的?而且说的还是婶婶?
苗氏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碗,也不管里面有没有茶,就直直的朝着陈铮砸去。
杨氏也知道陈铮这话说的不当,刚起喝斥提醒她,却不料苗氏反应这么激烈,直接砸上东西了,杨氏怕女儿被砸到,连忙起身以背相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