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纤雪及笄礼的次日,木老夫人亲自登门镇国公府。
目的有二。
一,木婉月虽在镇国公府落水,又逢外男在场,但到底是自己的过错,怨不得别人。安平侯府不怪任何人,也不用镇国府给什么交待。待这场风波停息,将木婉月送到阉堂去,长伴清灯古佛。
二,木二夫人年纪轻,盛怒之下带着木婉月回府,却将木婉薇姐妹留在了这里。到底是安平侯府的姑娘,没有放到别人家的道理,她要将木婉薇姐妹接回安平侯府去。
大有镇国公府我们惹不起,我们躲得起,此事过后,两府再不用往来了的意思。
镇国公夫人在心底阵阵冷笑,看着木老夫人那看似正义凛然的脸,就差将手中的热茶泼上去了。
木老夫人的话听似明理,实责句句要挟。
木婉月落水的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晓。若真想将此事做罢,只当没发生过即可,难道还会有人到处乱说坏了木婉月的声誉?何必又要把木婉月送到庵堂为尼,又要将木婉薇姐妹拉上,一副这是我安平侯府的女孩儿,我将她们带了回去,怎样对待怎样活着,都是我安平侯府的事,你们管不着的模样。
木老夫人见镇国公夫人只喝茶不说话,又打起了柔情牌。说自知安平侯府门第不高,高攀不起这三个府邸,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见镇国公夫人还是不表态,木老夫人直接将话明说了,若能让木婉月入得太子府为奴为婢,也算是救了木婉月一条性命,不然,以木婉月的性子,只有寻死一条出路了。
镇国公夫人这回是真的冷笑出声了,三人在场,木老夫人直接将话扯到了太子府,竟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木婉薇就藏在一墙之隔的暖阁中,听着木老夫人所说的种种,她气得浑身颤抖,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似被人揪扯着扇了二十几个耳光一般。
此时,她恨不得放光自己身上的血,让那污秽的血液从身上流光,再不与安平侯府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镇国公夫人送走木老夫人后,进到暖阁休息,却见多宝阁的后面藏着一个小人儿。她走过去见是抱着肩膀一个劲儿打哆嗦的木婉薇,连忙伸手将木婉薇拉了出来。
木婉薇连忙解释,“舅母,我是来找小悠的……”
小悠,柳纤灵养得一只小花猫,木婉薇和木婉欣都很喜欢。
话还没说完,她张开双臂搂住镇国公夫人的脖子,闭着眼睛直落眼泪,“舅母,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和她们不一样,真不一样,我和她们不一样……”
镇国公夫人抱着木婉薇,轻拍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舅母知道。”
木婉薇伏在镇国公夫人的肩膀上,不再哭了,可小小的身子却崩得紧紧的。
镇国公夫人查觉不对,连忙将木婉薇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只见木婉薇的牙齿在自己的手臂上咬得死死的,含着泪水的眼中既是愤怒又是委屈,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
她连忙让木婉薇松口,木婉薇却不依。直到她向木婉薇的后背狠狠拍打了两下,木婉薇才松开,只是嫩白的手臂上,已被咬得一圈血淋漓的牙印。
镇国公夫人看得心都揪碎了,拿着帕子想碰却又不敢,落着眼泪道,“小祖宗,你何苦作践自己。舅父舅母将你当成个宝,你却将自己当成根草……”
木婉薇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又哭出了声,小脚一跺,提裙跑了出去,“舅母,给薇儿一天时间,就一天!”
木婉薇说话算话,只一天的时间,她便笑盈盈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和姐妹们说话打闹,以从前一样。
镇国公夫人看着强颜做笑的木婉薇连连叹息,对身边的唐妈妈道,“她才几岁的年纪,就要承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