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同安平侯府打交道可不是第一次,因此衙役一上前叫门,守门的家丁马上将他们迎了进去,然后去后面将正在分家的木大老爷和木二老爷叫出去应话。
以前木大老爷有官职在身,见到顺天府尹时尚且底气不足,如今安平侯府中人犯了刑罚,他更是自矮三分。
恭恭敬敬的将顺天府尹引到花厅就坐去后,命婆子们去将木二夫人叫出来。
对此木二老爷虽不有愿,可却在木大老爷的眼色中将不甘压下了。
婆子的话一传到,被木老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木二夫人不干了。。她贪公中的银子还不上,木老夫人再气也不至于要她的命。可若是落到了顺天府的手中,可就说不定了。
当下也不再直楞楞的杵着了,‘噗通’一声对着盛怒的木老夫人就跪了下去。
先叫姨母后叫娘,将三十年来又当女儿又当媳妇的旧情全都哭诉了出来。口口声声只要迈过去这道坎儿,以后便是当牛做马也会将公中的银两还上。
讲到动情之处,抱着木老夫人的大腿就哭,打蛇打七寸的直戳木老夫人的命脉,“……凭的镇江伯府也沾了私盐的买卖就没事?镇江伯好好儿的坐在伯爵府里吃茶喝酒,哪劳了一占心了?相比之下,难道咱们侯爵府还不如个伯爵府了?他镇江伯府有什么了,爵位世袭了四代,在朝堂上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咱们侯府再不济,在宫中还有位皇妃娘娘!若媳妇就这样被捉去入了大狱,以后安平侯府还有何脸面而言?在宫中的晴嫔娘娘又如何在妃嫔中抬得起头?她抚育的十二皇子,将来又要如何看他的外祖家?”
木老夫人闻言更怒,猛的踏了两下腿想将木二夫人从自己的身上踢下去。可到底是年老力弱,踢了几下都没能踢动。
捂着胸口又猛咳了两声,思虑一会儿后,木老夫人抖着手,指着木二夫人喘息道,“……迈了这个坎儿,再不许你将手往公中里伸一分,那,那些银两……”
没等木老夫人说完,木二夫人已是连连点头言称定会还上。眼下只要不让她去顺天府,木老夫人说什么她都答应。
木老夫人平顺了会气息,让吕妈妈将她扶起来,想要出去亲自去同顺天府尹讨几分脸面。便是不看在自己这张老脸上,也要看看宫中养着一位皇子的晴嫔。
谁知还没走出门口,小王氏拉着木四夫人拦在门口跪下了,眼中满是坚决。
这家还没分,木老夫人和木二夫人不许走。
如今安平侯府名下的产业已是算清,余下的便是按着嫡庶长弱分一分,用不了多长时间。
木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的小王氏和木四夫人,咬牙切齿的问道,“在这种时候,你们当真就不为安平侯府想一想?”
“媳妇自嫁到安平侯府便一直为侯府着想。”小王氏拿着帕子抹了泪,凄声回道,“可这些年过去,媳妇儿又得到了什么。不仅没得到什么,连嫁妆都分了几次搭进去了。现如今,媳妇只求分家能分得几亩薄田,也好将鹏哥儿拉扯长大。免得落到最后,连个媳妇都聘不上,让老爷生生断了香火……”
木四夫人只说了一句,“我只求分得一丝薄银傍身,也好在逢年过节之时,给我那可怜的萝儿多烧几串元宝。她活着苦,莫要末了末了,连几张纸钱都花不到……”
木三夫人看着这众生百相冷笑一声,没搭丝毫言语。
三房是早就分出去了,这两年若不是靠着木三老爷交给公中的银钱和侯府产业出的几分薄利,只怕木二夫人还做不到拆东墙补西墙,将安平侯府的大面维持下去。
看着态度坚决的两个儿媳,木老夫人沉着脸色又坐回到了主位上,怒急的道,“分,现在就分,你们说,要如何分你们才满意。”
小王氏和木四夫人对视一眼,将意思挑明了。
分了她们应该得的那一份儿,大房和四房搬出去独过。二房既是愿意管家,那这偌大的安平侯府就留给二房。每到年节,他们会带着子女到安平侯府来给木老侯府和木老夫人磕头尽孝,余下的日子,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安平侯府现下能生银子的产业不多,这分法儿,和净身出户也差不多了。
木老夫人爽快的答应,命帐房将所有的店铺,田产,宅院按着优良差三等分好,再按了嫡庶长幼分与了大房,二房,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