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和朝瑰公主结伴到安庆王府来,是专门给木婉薇送医婆的。
<p/>
前一日木婉薇在朝瑰公主府走后,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心中就挂了担心。木婉薇的个性有多倔强她们都清楚,若不是事情糟到了她无法掌控的地步,她根本不会强撑着身子回娘家寻求帮助。
所以在同安庆王妃笑着闲话了一盏茶的功夫后,镇国公夫人提出去看看木婉薇。言称多日未见了,心里想的慌。
这最为平常的要求,落在安庆王妃的耳中,变了别样味道。
在她看来,镇国公夫人和朝瑰公主前来送医婆是假,真正的原因是木婉薇私下里给两个府上送了消息……
这,便是安庆王妃现在不敢冒冒然动木婉薇的原因。
朝瑰公主身为嫡长公主,地位已是超然。镇国公战功赫赫,又刚送出去一位和亲公主,正是得皇帝重用宠信的时候。
这两个府邸,岂是能轻易开罪的?
沉着心思思虑须臾后,安庆王妃斟酌着言辞,长吁短叹的将前一夜的事儿对镇国公夫人和朝瑰公主挑明说了。
反正两人是揣着明白使糊涂来的,她便将态度放低些,尽量将事圆过去。
却不想,安庆王妃刚将事情讲完,镇国公夫人便惊得打翻了手中茶盏。
朝瑰公主微愣之后更是勃然大怒,她拍案而起,对安庆王妃高声怒喝道,“安庆王妃你放肆!我女是皇帝亲自下旨,赐了金册的安庆世子妃。如今,你竟然纵容你的娘家侄女,对我那小小的外孙下毒!还意图谋害我女腹中不足三月的孩儿!这事本公主若容了你,你岂不是当我北元皇室任人欺凌!”
因自小身子弱,朝瑰公主算是整个皇室中最为和气的一位公主。这几十年来,真正发脾气的次数,用一个手掌便能数得过来。
如今这番震怒,当真是将跟在她身边侍候了几十年的嬷嬷给惊到了。
安庆王妃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便是被朝瑰公主的怒气吓得心惊肉跳,脸上的神色依旧是不减半分。
待到朝瑰公主将话说完,气得捂着胸口猛咳的功夫,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亲家母还请息怒,这事我也是气急,并无半点包庇姗儿的意思。现在不去处置,不过是因她腹中怀着孩子……”
“姗儿?叫得真是亲切!”朝瑰公主扶着案几喘息,冷笑一声后问道,“怎的,按安庆王妃的意思,那贱妇腹中怀的是江家子孙,我女儿腹中的便不是江家子孙?”
镇国公夫人已是气得身子发抖了,听闻朝瑰公主这话,在旁边怒着容颜冷冷的出声,“还是,我那外甥女腹中的,不是安庆王妃你的子孙!”
论身份,镇国公夫人不及安庆王妃。可论夫家在朝堂上的权势,镇国公夫人可算是整个北元腰板最硬的。
镇国公夫人和朝瑰公主一人一句,让安庆王妃额上的冷汗渗了出来。
深吸了几口气后,安庆王妃对两人问道,“按着亲家母和亲家舅太太的意思,此时应该如何论断?”
“安庆王妃此话说的好不讲理。”镇国公夫人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板着容颜,咬牙切齿的回道,“安庆王府内宅中事,何时轮到我和朝瑰公主两个外人插手了?我们若真能插手,又岂会让薇儿白白受了这般天大的委屈?”
朝瑰公主没再废话,让丫鬟将她扶稳后,随便唤了个婆子,高喝一声,“前面带路,本宫要去看本宫那被人可着劲儿欺凌的女儿!”
安庆王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了两人前面,道,“我给两位亲家带路。”
说着,扶着赫嬷嬷的手走在前面,带着镇国公夫人和朝瑰公主往兰苑的方向去。
一行人走进花园刚绕过假山,耳侧便传来了阵阵婴啼。那撕心裂肺的嘶哑哭声,在穿透了层层院落后,依旧是震得人心底发麻。越靠近兰苑,那哭声越大,听着也越让人毛骨悚然。
镇国公夫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启哥儿未满月前都是在镇国公府居着的,她认得启哥儿的声音。
可就在几人急急走进兰苑的院门时,那哭声竟是嘎然而止了……
安庆王妃脸色骤然变得青白,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启哥儿要是在这时候去了,镇国公府和朝瑰公主府可会善罢甘休?
没等愣在原地的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做出反应,安庆王妃凄声叫了声‘启哥儿’,将帕子按在眼角,扶着赫嬷嬷的手往启哥儿的屋子急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