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是到死都不能忘的悲痛经历了,又怎会轻易宣之于口?
怎么?想用我的痛苦事迹来宽慰你?”一直没问过奉南国老皇帝现在如何,不会是被囚禁起来了吧?
所以心里过意不去?亦或者是他被毁去的容貌?比起夜江流,她简直幸福得过分。
男人掩埋进水里的手掌随意抓起把水草,狠狠攥紧,直至捏断,面上还保持着从容:“你说一个人的一生中能承受多少次那种经历?”
“这得根据情况而定,反正我觉得不管经历几次,只要还能活下去,
就尽量活着,生活生活,生下来活着,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记着过去!”夜江流鄙夷的哼哼。
某女耸肩,洗洗手站起来往回走:“如果可以,我也想来个人帮我把那段记忆给抹去,
这不是忘不了吗?只能压在心底了,尽量不去回忆,否则痛苦的只有自己。”
那种到死都忘不了的惨痛经历她真有过,上天把她所有的痛苦都缩短在了那两个月里。
不过愿意被抹去的只有属于表叔那段糟心经历,像爸妈、姥姥相继去世,被亲戚嫌弃这些还是免了吧。
“王爷,王爷,她……太后她……”
人未到,声先到,床上,已经睡下的男人收了下眉头,愠怒形于俊颜上,直到那句‘太后’……
鹰眼蓦然睁开,凛冽非常。
‘噌!’
大力坐起,偏头看向屋中的下属:“太后怎么了?”
燕宵都来不及行礼,字字清晰:“负责送太后回宫的程斯刚刚来报,说太后被人给半路劫走了!”
商晏煜不敢相信的睁大眼,阴翳突显,怒喝:“你没派人暗中跟着?”
“属下……属下见以前也没出过事,何况就这么小段路,又是在皇宫周围,程斯有武艺傍身……”
“混账!”男人严声打断,袜子都来不及去套,随意穿上鞋子就取过椅上的黑色锦袍大步往外走:“做错事还狡辩,立刻召集护卫各处去搜,回来再收拾你!”
燕宵自知理亏,甘愿受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回来。
边疾步尾随边分析:“据程斯所描述,那人十有八九乃夜江流!”
银色龙纹面具,除了那人,谁还敢在面具上刻龙?
前方男人闻言后,倏然停顿,骇人眸光直逼燕宵,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属下失职,请王爷赐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的拱手。
就知道会这样,既然在乎,又为何要将人推到悬崖顶上去呢?
按照计划,太后该早已回宫了的,但他迟迟等不到就出宫去迎接,谁知半露遇到程斯,夜江流到底想干什么?
容不得耽搁,商晏煜即便再气愤,也没时间和他在这里耗,大甩衣袖继续往外走。
比起外面,永寿宫里就要平静多了,哪怕小梅发现燕宵不在寝殿外,也没敢进去,正托着腮坐台阶上等着他们醒来。
几千护卫队乔装游走各大街道,商晏煜这边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忘归楼的马车谁认不出?
“一个多时辰前从此门出去的。”守城官兵指向城外。
商晏煜看都没看他,直接挥鞭率领众人蜂拥而出。
两百多号人马,气势汹汹,扬起满地尘土,官兵们下意识捂鼻,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离王的表情挺骇人的,都不知道要不要去请墨九将军过来帮忙了。
已经近半月未落雨,很难根据车轴印寻找踪迹,越往前,岔路越密集。
从一开始两百多人分到最后,商晏煜身后只跟了三十来人。
燕宵没忘故技重施,让两人牵来王府的两条追踪獒犬,狗子凭着嗅觉带领后方部队狂猛冲刺。
速度竟是比以脚力为优的骏马们还要迅捷。
“汪汪汪……”
两头猛兽不停歇的顺着条路飞奔,长长毛发向后翻飞。
那速度,那无所畏惧的凶狠眼神,若娄千乙真在前面,非吓尿不可。
天际渐渐泛白,破晓时分,大伙终于看到了山谷下马车的身影。
獒犬飞扑向车辕,纵身一跃,站到了车顶,用鼻子继续嗅,后跳下去站在峡谷口,不敢再靠前。
甚至在看到那些蓝色花朵后,还在一步步后退。
商晏煜已经站在忘归楼的马车旁边,随着獒犬遥望的方向看去,松口气的同时,微眯的眼睛较前面似乎更加阴桀。
花海中,夜江流将娄千乙半搂半抱,一同艰难行走,举止可谓亲密无间。
从阵阵马蹄声回荡峡谷内时,他们就知道有人找来了,所以并没多意外。
娄千乙大致瞄了外面的商晏煜一眼,来的还挺快,不敢大意,继续盯向地面,深怕摔倒后吸到那鬼花粉。
没听说会伤肺吗?五脏六腑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流年不利啊,本来早就该回去了的,谁知水塘边曾经发生过战役,松软泥土中藏着尖锐利器。
可想而知,踩空、摔倒、鞋子掉了、站起来时好死不死踩到雷,脚底板被划破,刺哪里不好,偏偏是脚心。
光止血就浪费了不少时间,灯笼还浸水了,黑灯瞎火的。
要不是夜江流带着火折子,估计还得被毒蛇啃上一口,总之当时挺乱的。
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伤口,正准备回去呢,竟被抓个现行。
哎,希望误会不要太深才好。
在这方面,商晏煜的心眼比针眼还小,已经不止一次警告她离柏司衍远点了。
走出幽蓝花海后,夜江流的手臂还楼在一步一瘸的娄千乙腰中,并对商晏煜投去个挑衅眼神:“离王连搜捕犬都用上了,
那车夫朕并没将他怎样,别说你压根不知道是朕带走太后的吧?”
某商沉默不语,阴郁的盯着搂在女人腰间的手臂。
还有女人微敞开的衣襟与凌乱的发髻,就连对方颈子上一抹可疑红痕都变得尤为刺眼。
燕宵抿紧薄唇,不敢再留下去,太后的模样分明就是……。
这里疯了一样的寻找,她却在跟夜江流山中缠绵。
哎,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她,扯出个苦笑,挥手屏退护卫们。
“好了,哀家乏得很,回吧!”某女怪异地看了他二人一眼,拉开夜江流的手,单腿跳到商晏煜身边,并抓住他的手臂打眼色。
还不走?就算夜江流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但这里还有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