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外,天空被乌云压低。
空气中有焦灼的气息。
此刻,高昌国一片大沙漠上,一匹白马在踽踽而行。
天苍苍,黄沙茫茫。
这里只有风吹,没有草低,也没有牛羊。
那是一匹疲惫不堪的白马,能分辨出它是白马,那是在它脖子后面有一圈白毛还显出本色,在它背上,居然还驮着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几乎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他的脸一块黄、一块红,双唇开裂流血,一张脸已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但他鼻梁英挺、身材修长,还能显出他原先的俊秀。
这年轻人正是肇驹。
肇驹已在这片沙漠上游荡了十天,他和迪娜分手时,迪娜给他指了一条前往科布多的路,只要沿着大戈壁的边缘走,就会看到连绵起伏的大山,那是阿尔泰山,去询问当地牧民,就可以问到去科布多的路。
但肇驹想去找直古鲁,结果他沿着记忆中的路回去,不知不觉迷了路,走进大沙漠,不但没找到直古鲁,还把迪娜给他准备的干粮和水吃完,若再找不到出路,非饿死干死不可。
一阵颠簸将肇驹颠醒,他睁开眼,勉强提起精神下了马,拿起水壶自己晃了晃,发现水壶早已空了。
肇驹忽然碰到腰上挂着的小刀,不禁心中一动,暗忖:“我要是杀了飞骐,喝它的血,吃它的肉,还可以多撑两天吧?”但随即骂了自己一声无耻,飞骐救过他的命,怎能为了苟活而杀它?
四周都是一座座沙山,眼看夕阳要落下,肇驹眼里满满的绝望,这个长夜他没水没粮,绝对熬不过去,于是便从飞骐身上卸下马鞍等物事丢在地上,挥挥手。
“飞骐,你走吧,你走吧,我这个主人没用,你自己去找条出路,不要管我了!”
飞骐打了个响鼻,张嘴咬住肇驹的衣服,将他朝前拖。
“怎么,你还要我走,但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飞骐不依不饶,依旧使劲拖。
肇驹长叹一声,搂住马脖子伤感地道:“难怪公主爱惜你,原来你这么忠于主人,好,我就跟你再走最后一截,若是夕阳落下还没有尽头,我们就和这大沙漠葬在一起吧!”
一人一马继续前行。
肇驹几次跌倒,飞骐都不离不弃将他拉起来。
晚霞落下。
天尽头,一道赤色火焰仿佛要将沙漠点燃。
肇驹再也没力气,他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
飞骐忽然一声欢快的嘶鸣,它冲着远处一声嘶鸣。
肇驹顺着飞骐的马首望去,只见前方的地面有一道阴影,夕阳将这道阴影拉得老长。
“那里有东西?”
肇驹仿佛一下生出力气,他挣扎着站起,跟着飞骐朝前走。
脚下的沙地慢慢变成龟裂的土地,原来飞骐带着肇驹走出了沙漠,又回到大戈壁。
慢慢走得近了,肇驹才发现那是一排仙人掌,他心中不由狂喜,在沙漠上找到仙人掌,就是找到粮食和水。
“飞骐,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飞骐打了个响鼻,高兴地甩甩尾巴。
来到仙人掌边上,肇驹正要冲上去摘仙人掌,飞骐再次咬住他衣服,肇驹定睛一看,发现那仙人掌下有个红白的东西在蠕动,仔细一看,原来是条大花蛇,他吓了一跳,捡起几块沙石丢过去,将那花蛇赶走。
肇驹拔出小刀切下一块仙人掌,削掉刺,又削去一层皮塞入口中,当仙人掌的汁液浸润他火烧的喉咙,肇驹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食物。
一人一马饱餐一顿仙人掌,肇驹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他仰天长笑。
“哈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肇驹刚念了几句诗,得意的笑声还未落下,远处便传来一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