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慕容胥忍不住问:“殿下,刚才末将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要派邱太守去送贡品,不怕他坏事吗?”
肇真一笑,指着八爷。
“你问他!”
八爷伸手狠狠一抓,露出黑道上的凶悍笑容。
“老子派两个兄弟一路看着他,他不是有三个宠妾吗,要是敢耍花样,捏碎他的蛋蛋!”
“原来殿下不是真要他做事,只是打着太守的牌子去给大京国交个差?”
“那当然。”
“殿下您要小心,这位太守大人爱财如命、贪生怕死,说不定明天早上就能找到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推托。”
“哦,那我们怎么办?”
慕容胥靠近肇真和八爷低低说了几句,三人相视大笑。
肇真忽然又露出忧色。
“将军,小王有个疑问,并州是我们大崋的第一道屏障,几乎也是最后一道关卡,如果大京国打下并州,绕过汾州直接杀奔京城去,我们做的一切会不会徒劳无功?”
“当然不会,如果并州失守,大京国也一定要踏平汾州,因为它的粮道必须经过这里,有一颗钉子在此,它会如鲠在喉,而且还有一点,一旦他们绕过汾州而在前面遭到阻击,想要撤退就会被包夹,可能全军覆没,其实不但我们要防,其他所有的城池都要设防,大京国打进来,也要让他们步步维艰。”
肇真觉得慕容胥讲得很有道理,但大京国的人未必思虑这么周全。
“将军,据小王所知,以前大鸟国的骑兵可以只带三天干粮,然后一路上靠烧杀抢掠,可以走很远。”
“不错,但他们出来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行程,一个月之后就无力再深入了。”
这时外面响起三更的更鼓。
肇真道:“今日时辰已不早,二位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将军负责全城动员和修缮城防,本王负责向朝廷报警,并且要钱要粮、储备战时所需!”
慕容胥再次鞠躬。
“末将领命,多谢殿下信任!”
这夜,月冷星稀。
大地一片肃杀。
一阵寒风吹过,有人在戈壁的沙滩上打了个寒战,他被冻醒过来。
这人是肇驹。
肇驹睁开眼,天空还是一片漆黑,但他突然看到几点幽绿的荧光。
“狼、狼——”
肇驹骇然坐起,他陡然发现自己和飞骐身旁,围了十几条黑糊糊的影子。
那又是一群狼。
肇驹心头狂跳,但他立刻发现这群野狼没有对他发出攻击,只是凶悍地盯着他们,他伸手在地上乱摸,忽然摸到一样东西。
那是直古鲁给肇驹的三孔小埙,之前肇驹将它丢弃,现在就在手边。
那群狼看到肇驹拿起小埙,眼中的凶光忽然收敛了几分。
肇驹心念一动。
“你们是不是认得这个东西,这个东西的主人叫直古鲁,他是我二姥爷!”
狼群没有做声,只是死死盯着肇驹。
肇驹拿起那支埙,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呜、呜呜——”
这一次,肇驹居然一下吹出声音,他突然发现,原来吹埙不需要用很大力,只要找到那个发声点就行,他按着直古鲁教自己的曲子,缓缓吹奏,吹了两遍后,纯熟起来。
狼群眼中的凶光渐渐退去,它们居然像猎犬一样蹲坐下来,其中一条身材高大的头狼走到肇驹身边,半卧在他身旁,肇驹发现那条狼只有一只左眼,它的右眼是一片空洞。
肇驹差点流下泪来,这一次是直古鲁救了自己,他一定救治过这群狼,它们也许是闻出自己身上有直古鲁的气味,所以才没攻击他。
这支小埙只能吹三个音,但肇驹越吹越好,他把自己对十三公主的思念之情也吹了出来。
天边,一抹曙色被悠扬的埙声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