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太尉连连摇头,他拿着信反复看了两遍,忽然一声冷笑。
“这封告急文书不是用公函写的,不能让陛下看到!”
柳开俊觉得郜太尉并不是吹毛求疵,而是另有原因。
“可,可这是写大京国来犯的大事?”
“不错,但你知道这封信是不是殿下的小孩玩闹?他一到汾州就赶走太守,自己叫人加固城防,现在又报大京国来犯,我们不分辨清楚,岂可由着他胡闹?”
被郜太尉这么一说,柳开俊疑惑起来。
“八百里加急,这种事不可能玩着闹吧?”
“大京国十万大军来犯,不可能毫无征兆,而且发来八百里加急的应该是并州,这封信是代为告急,万一是小股大京国的军队来骚扰,只汾州一家之言,不可当真!”
柳开俊迟疑了一下。
“那,要不要向林大人和东平亲王告之此事?”
郜太尉拄着拐杖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
“这事先压下再说,如果过两天没事,我们再弹劾信王拿八百里加急当儿戏,这是大罪,哼,我知道他为何要将太守赶走了,他想做什么,他想玩一把烽火戏诸侯!”
以郜太尉的经验,大京和大鸟一样,最多杀过来劫掠一阵,不会长驱直入,这件事自己先压下,到时可以倒打一耙,将肇真问个谎报军情罪。
柳开俊觉得肇真不可能拿这么大事开玩笑,他还是有些迟疑。
“太尉大人,如果信王殿下不断发告急文书来,怎办?”
郜太尉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凡是汾州发来的战报,一律压下,还有,告诉潞州、沁州和陈州三位节度使,让他们查明真相再报,若是小股京军,赶走便是,千万不可挑起战争,要是误了大事,皇上拿他们问罪!”
柳开俊哦了一声点点头,他明白郜太尉之所以要压下这封文书,是因为大崋和大京的岁贡协议是他一手谈成,郜太尉正是借此重新受到重用,如果大京国悍然来袭,那此前他跟皇上吹的牛就都是欺骗。
眼下柳开俊和郜太尉拴在一起,柳开俊今日的地位和位置全赖郜太尉扶持,如果对方倒台,那他也没好果子吃。
第九天。
天一放亮,就有难民陆陆续续逃来汾州,他们是并州附近的百姓,大京国攻打并州,他们闻风而逃,肇真吩咐开城放行。
辰时刚过,远处便出现一道奇异景象,那是一片漫天的红霞。
肇真还是身穿银甲,一袭大红披风,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一条惊人的战报——并州城被破!
并州那么坚固的城防,居然只抵抗了一天一夜,城破时,并州城内燃起熊熊大火,有传言说苏大学士苏笙和刺史鲁登已自焚殉国。
肇真沉着脸问慕容胥:“汾州城防如何了?”
慕容胥双手抱拳。
“启禀殿下,除了南门还在加紧修缮,其余三门刚刚完工!”
“日落之前,一定要竣工,请将士和百姓们再加把劲!”
“遵命——”
现在汾州的总兵力有三千一,其中汾州原有八百,并州换防来了五百,加上肇真送贡品剩下的一千八。
慕容胥将这三千一分成五队,每个城门七百人,还剩三百做预备队,同时全城百姓动员,随时运送战备物资到城上,支援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