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先生依然摇摇头。
“既然大人说老朽是故作高深,那多说无益,老朽只希望陛下能渡过难关,也希望太尉大人思虑周全,不要有疏漏之处被人抓到!”
听到疏漏之处,郜太尉一拍脑门。
“嘿嘿,多谢先生无意中提醒,老夫果然忘了一件事!”
肇恺现在对镜先生也有些不满,自己继位后他没有给自己出一个有用的主意。
“什么事?”
“陛下,林诚勇他们关在宗正府始终是个祸患,必须及早除之!”
“且将他们先关着吧。”
肇恺虽然想投降,却不想多杀人。
“陛下,林诚勇党羽众多,万一有人去劫狱,那些厢军可是听他的,他一煽动就麻烦了!”
肇恺看向镜先生,但镜先生转过身,不再看他。
“那,那既然这样,那就将他们关到大理寺去吧,林诚勇位列三公,轻易杀不得。”
郜太尉见肇恺不肯下杀手,只能点点头,但心里却暗道:“新皇帝答应将他们关到大理寺去,那我悄悄下手也无人知道,此人不除,必是我的心腹大患!”
空中乌云蔽天。
午时时分。
大风城处在一片混乱中,街上不时有衙役官差呼啸而过,民宅和官府大门紧闭,一旦响起破门声,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内城南门,梁府。
中书舍人兼同知枢密院事梁俭余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宛若一尊木雕,他的双眼空洞,没有一丝生气,他从皇宫出来,衣服也没换、脸也没洗,一直呆坐在这里,外面的呼叫声他仿佛没有听见。
刚才梁俭余的夫人、公子和小姐都来叫门,但梁俭余将他们全赶走。
“啪、啪啪——”
外面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老爷,老爷——”
那是梁府的熊管家在拍门。
梁俭余没有理会,还是呆坐着。
“老爷,御医邹孝元求见。”
梁俭余哼了一声。
“我又没病,不用请御医。”
“老爷,他说不是看病,是有要事和您相商。”
“告诉他,本官不想见人。”
“老爷,邹御医带了一位宫里的禁军大人,他说是他要见您。”
梁俭余身子动了动,没有起身,若是皇上找他,肯定是派位公公来,不会派个禁军来。
“他们是想来抄家么,想搜金银财宝,让他们自己找,找到了只管拿去!”
万焱立成昨天开出的条件是一千万两黄金,两千万两白银,现在大风城搜刮地皮找钱,梁俭余以为那些官差要对大臣们下手。
“老爷,他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哼,他们有什么和本官相商的,让他们走!”
“是,老爷——”
熊管家正要离开,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梁大人,国家危难之际,您身为中书舍人,却缩在家中深藏不出,是何道理?”
熊管家吓了一跳,惊道:“你、你什么时候跟进来的,你擅闯梁府,来人、来人——”他叫了两声,忽然哎呀叫了起来:“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
外面嘭地一声,熊管家好像被人打倒,发出痛苦的哀嚎。
梁俭余一下站起,几步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少年禁军,这少年唇红齿白,十分俊美,他肩上披着一袭大红披风,正看着自己。
熊管家被两个青衣壮汉按倒在地,正惊恐地看着他们。
那少年禁军回头喝道:“叫你们轻一点,不得伤了管家大人。”
“是,是——”
那两人口中答应,却没松手。
这少年禁军,正是从皇宫逃出来的玥儿,王汝霖用吊篮将她吊下皇宫,她并没因宗正府近先去那里,而是先回到霜叶馆叫人,又带人到邹孝元家喊出邹老御医,这一路下来,纠集了一支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城里虽乱,但也没人敢惹他们。
梁俭余见过玥儿,但这么近相对,还是第一次,一下没认出来。
“你、你是——”
“怎么,大人不记得在下了?”
玥儿迈步而入,在里面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