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真对上面叫道:“单校尉,撤——”
单玬绝决道:“不,末将在这里给你们指引方向!”
肇真想下令让他跟着一起撤,乐忠忙道:“殿下,现在的牺牲是为了以后的胜利,我们必须有取舍!”肇真知道留下来必死,但他也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只能点头。
“单校尉,本王若是不死,必给你记一大功!”
“谢殿下——”
乐忠抓住软梯一侧的绳索关照肇真和八爷。
“你们千万快速滑下,哪怕摔跤也不得停顿,不然就会成为活靶子,记住没有?”
“好,知道了!”
肇真点点头。
乐忠抓住从软梯边上的绳索,身子一荡便滑了下去,看到了望塔上有人滑下,立刻有人朝上面射箭,但乐忠滑行太快,那些箭都没射中,肇真第二个滑下,他没有经验,差点摔一跤,但下面有人等着,将他扶住,八爷最后一个滑下,那些在下面射箭的人有了准备,八爷一出现就数支羽箭射到,但八爷滑到一半,居然直接松手跳下,好在下面是草泥地,八爷虽然摔了一跤,也马上蹒跚地爬起来。
三人落了地,软梯和绳索便被人从上面砍断,不用说,那是单玬在上面下的手,他已经自绝退路。
“单校尉——”
肇真悲愤地叫了一声。
“殿下,跟本将来——”
乐忠率领亲卫营向江边杀去,肇真也抽出随身的佩剑,奋力冲杀。
“咚、咚咚——”
了望台上响起密集的鼓声。
单玬将一面红旗插在西津渡战船靠岸的方向,自己则跳到下面台上双手奋力敲鼓。
麻广靠上码头,从船上朝岸上射箭,他射的是火箭,原本是用来点燃敌船的船帆,现在是扰乱敌人的军心,那些大京军被火箭一射,腹背受敌,果然有些混乱,乐忠带着肇真和亲卫营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朝码头退去。
单玬在了望台上用红旗指路,大崋的军队也都朝渡口杀去。
万焱琮甫和蚩陀满在岸上看到大崋的军队居然朝战船上退,急忙指挥队伍往回杀,但是他的骑兵冲到岸边就失去优势,反而被大崋军一波回杀。
蚩陀满听到咚咚的鼓声,一回头,发现了望台上还有人在敲鼓,那了望台已失去攀爬的梯子,现在大京国的士兵聚集在下面无法往上爬,他们用狼牙棒去敲打台基,但了望台只是微微摇晃,一时还弄不倒。
“点火,快点火,烧了这了望台!”
蚩陀满愤怒地大叫。
那些大京国士兵醒悟过来,开始在下面点火。
乐忠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着肇真和八爷杀到岸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麻广的大船靠岸,强行放下船板,岸上的士兵往船上退,因为拥挤,至少有一半掉落水中。
战鼓还在响着。
单玬还在了望台上为军队指引方向。
亲卫营拼杀到岸边,三百人还剩三十不到,
此时大京国的士兵也杀到岸边,他们纷纷搭弓拉箭,那些想要逃上战船的士兵纷纷中箭落水,亲卫营的侍卫挡在肇真身前,拼死护送他上船。
等上了船,亲卫营的侍卫只剩下七人,而且个个身上带伤,肇真也受了伤,他被两支羽箭射中,幸运的是,他中箭之处不是要害。
退到岸边的大崋军队退无可退,他们上不了船,纷纷跳入江中。
轰地一声,了望台被烧得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人群中发出一阵呼声,大崋的军队发出的是悲痛,大京军则是狂笑。
肇真心中一痛,他知道那个年轻的单校尉此刻已为国捐躯,他现在甚至记不起单玬的模样,只记得那是一张年轻秀气的脸。
随着了望台的倒下,江边士兵也失去指挥,开始四散溃败。
肇真看到惨烈景象,几欲咬碎钢牙。
乐忠见大势已去,忍痛吩咐开船离开渡口。
这一战,润州的两万五千厢兵,逃上船的不到一千,其余不是溃败就是阵亡,要么是摔进江中被淹没。
船队驶入江心。
肇真看到麻广一脸忐忑地站在面前,顿时怒从心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