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并不生气,若是她站在容闳的角度,只怕要比容闳反应还剧烈。
爱妻被杀,追捕多时的“罪魁祸首”终于落网,竟然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加上这几日关于裕王夺储的风言风语,换谁能不生疑?
更何况褚英还是女扮男装。
若在平时揭穿,这也就只能传一些她和秦绍间的闲话,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时美谈,但不巧的是褚英女儿身揭穿在嘉华的身份上,难免不会被人疑心是故意用性别遮掩,一来二去更显可疑。
“先给她请太医吧。”秦绍知道辩解无益,只希望容闳能看在她还是太子的面子上,保住褚英的命,其他的容后再议。
容闳紧紧咬着牙,强忍着质问秦绍的冲动,只是人一动不动挡在那儿让秦绍也动弹不得。
蒙世佂正欲上前,就听秦绍道:“我不知道容世子在何处抓住了褚英,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她和本太子都与此事无关,你脑子里想的那些可能都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这个解释,不论你信还是不信,都该先退下。”
锦袍少年并不高大,脸色平静地站在火光下,给人的压力却犹如巍峨大山。
容闳紧绷的肩膀一颤:“我也希望能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到时,容闳自会向殿下请罪。”他退开半步,让出道。
秦绍微微颔首:“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大步迈出,翻身上马时回头看了褚英一眼,不过此刻她没法带人走,只能驱马回宫,蒙世佂则下意识地跟上太子队伍。
二人一路无话,秦绍一直在思考,蒙世佂更是眉头紧锁。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蒙世佂更加坚信秦绍是无辜的,因为他相当于是亲眼见证了褚英被人抓走这件事的,又怎会相信褚英就是嘉华呢?
“蒙少将军信我?”秦绍回头望来,蒙世佂没在她眼中看到熟悉的热切,只是一种平静的信任。
“微臣心中有愧。”蒙世佂叹道,若非他被府中杂事耽搁,褚英也就不会遇险,自然就不会被人所擒。
“不关先生的事,他们有此计划,就算褚英在宫中也会被引出去生擒,只是可怜书铺的伙计了。”秦绍淡淡道,马背上微微有些颠簸,她的背影摇摇晃晃但这一语却差点戳破征文先生的面纱。
蒙世佂攥了攥缰绳,几欲把真相和盘托出,可容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保密,况且此时说出征文是谁也于事无补。
“请殿下放心,褚侍卫一定能洗雪冤屈,不过要委屈殿下几日了。”
陛下得知容闳抓住的人是褚英后,只怕会勃然大怒,秦绍、裕王都要陷入设计夺储的危局之中,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才能恢复名誉。
秦绍忽然勒马:“那你觉得背后的人是谁?”她盯着蒙世佂,真心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可她只看到蒙世佂一脸不敢置信地道:“殿下怀疑容宿?不可能是他!且不说容宿现在身在大狱之中,即便是他早有安排也不会背叛您的。”
可容宿刚说过许多大逆不道的话。
蒙世佂心里直打鼓,秦绍可不给他机会:“那我问先生,征文书铺这个地方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