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还跪着,以君臣父子之礼道:“父皇先请。”
皇帝招手让她到一旁坐下。
秦绍纵使言简意赅,也说了整整一夜。
从她糊糊涂涂被容宿抢入长安开始,到容宿斩杀李兆信助她登上太子之位,再到后来他或是设计或是揭穿一一除掉了江家和大公主,还有冯皇后、曹太后等等。
手段或许都不光明,秦绍也没有太过细致去讲,主要侧重于告诉皇帝两点,第一容宿没有反,非但没反还将秦骋捧上了皇位,恢复大秦正统,第二则是曹太后与德王也是死在容宿手中。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皇帝眯起眼。
今朝是太后揭穿了秦绍女儿身的事,如今也确实证明了太后说的没错,秦绍的确是女儿身,但因为有些事是太后不知道而皇帝知道的,所以秦绍才能有这么个辩解的机会。
但现在,秦绍一方面将容宿塑造成忠臣形象,一方面暗指他前世除掉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对皇位有异心之辈。此时再提太后,岂不是正印证了这段话。
“儿臣不敢,是非曲直自有父皇慢慢相看。”秦绍有意无意地往门前投了一眼。
那门外站着的,自然是皇帝身边近侍周福。
大殿深幽,周福就算立在外面也听不清,但秦绍这个眼神却叫皇帝记住了。
“也罢,你是女儿身,如今大秦血系最近的除了秦骋就是四弟的综儿,太后有些想法也不为过。”皇帝说,显然是不打算深究。
秦绍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那样看着皇帝:“现在,儿臣能知道胎记的秘密了吗?”
“你先说说,猜到几分?”皇帝饶有兴趣地问,
“先祖留下的石镜本就有奇异之能,可以改变大秦江山的运术,而陛下一连亡故数子,大秦血系凋零,引您不安,故而不知在何处得知解法在我身上,所以才会——”秦绍抿唇。
“才会逼迫你母亲,必须要尽快产子。”皇帝闭眼接话。
上林谢家当年是负责照顾他们两个被流放的皇子,他年长几岁,知道得更多,谢家受过方家重恩所以对二人照顾有加,长女谢氏更是和裕王青梅竹马,也是他当妹妹疼爱的人。
只可惜江山天下的担子,他不能不顾,只好明里暗里地逼谢氏怀孕产子,甚至连生下秦绥的那个官女子都是他灌醉了裕王安排下的。
秦绍没说话。
“你猜得没错,这个秘密只有历代秦帝口耳相传,就像你与朕今日相见一样,连起居注都不得记录。”皇帝盯着秦绍,长叹一口:“朕也不知为何会选上你,但既然天意如此,朕便把实话告诉你,你肩上的胎记的确是大秦祖传宝镜通玄镜所化。”
秦绍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从皇帝口中听到还是另一回事。
“野史所说,始皇开国,二世而亡,并非虚言而是实情。”
秦绍忍不住站起身来:“二世先祖也经历了一次重生?”所以才改写了大秦江山,传至今朝?
“具体朕不得而知,只说始祖秦皇留下八把石镜皆有改天换地之能,但二世先祖时仅剩三把,其一被先祖所用化作石镜胎记印在左肩,其二便是你身上这只。”
秦绍摸了摸左肩,那胎记安安静静:“其三呢?”
皇帝指了指自己头顶。
“明镜高悬,这只石镜镇守秦宫八百载早与普通古镜无异。”
“所以,我是陛下唯一的希望了。”秦绍露出一丝让秦帝皱眉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