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力此去路上并不太平。一日在林中发现一个模样酷似李凡志的人影,关力追上去但已无踪迹。一人一马迤逦,行到东京县投了栈,一进客栈关力便觉得气氛有端倪。关力阖目抚髯,颇为不悦地道:“小二,某脸上可有异物?为何一直盯着!”“这位客官,俺没盯着你。”“你这斯……”关力纳闷,不仅是店小二,连周围的食客也不时乜眼偷觑。
“小的这就给你上菜……”不稍一会,小二端上来一副碗筷两盘牛肉三壶酒。“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收了碎银两,往其他桌收拾去了。饭毕,关力欲起身,忽觉头重如斗,一头扎下。店主人从楼道角踅出来:“好,这下稳了!”店小二自去找来绳索,左三圈右三圈将关力捆绑,并且收缴了的兵器。“好家伙,这刀得多沉!”店主人道:“快去找县令爷,说嫌犯抓到了!”店小二飞奔往张府,半道上正好撞见了县令家的公子张关刘。
正抱着文房四宝的张关刘听了小二的叙述,面露难色,“你所言当真?”店小二心里想着赏钱,点着头道:“这回是真的。”“你且说说,这人的样貌如何?”“单眼皮,长胡髯,和画上一模一样。”张关刘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去告知此事。”张关刘心里想着事,一不留神在路上撞了个人。
“哎……”张关刘在地上爬起来,问道:“你没事吧?”那人低着头不答话,正在拾起散落的纸笔。“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张关刘刚说完,那人抱着东西拔腿便跑,张关刘顿了顿缓过神追去了。
县衙里的李师爷半天没消息,正打算叫人去寻。刚喊来人,张关刘垂头丧气的来了。李师爷问:“这是怎么了?”张关刘把丢了墨宝的事说了。
李师爷道:“林捕头,这个治安要抓一抓了。光天化日大街上竟然发生这种事。”林捕头神情严肃自去了。李师爷端详着张关刘道:“你没事吧?”张关刘道:“我没事。”李师爷道:“你还有事!”
张关刘犹豫着还是来见了张克。张克一听到消息,登时站了起来,站了一会又缓缓坐下了。一二个月前,还是这间客栈,因为来吃饭的人人高马大,胡须成髯,这店家一合计便扣住了一个好几十岁的老人,当时张克兴冲冲赶到,见这老人胡子确实与关羽一般长,却都花白了,张克还没开口,老人自先跪了下来道“县令爷,俺只是给人看家护院的,不曾犯事”。张克挠着头,帮老人付了钱,对这店已几分不信了。还有一次发生在不久前,巡捕房伙计留了个贩夫走卒,一问才知道这人卖草鞋的,因为生性木讷,编的草鞋常常硌脚,从小一直被父亲揪耳朵,长大后这耳朵也就越来越长了……
李师爷道:“县长,不去看看么?”张克看了一眼张关刘道:“认错了怎么办?”张关刘道:“总是要一见的。”张克道:“好,那便去吧。”
张克大步流星往东京客栈来了,见大门紧闭,喊半天也不应。张克当即一脚把大门踹开,半截门飞到柱子前面,店家和小二一激灵,被捆在柱子上的两人口有抹布,眼带泪光。张关刘来给松绑,他们却咦咦呜呜,张关刘转头一看,一道黑影白光向张克扑去。一把关刀迎面劈来,张克并不闪避,大喝一声:“二哥!”“三弟!”关力急忙收刀,惊喜道:“三弟真的是你?!”
“二哥,俺可想死你了!”“大哥呢?”
“俺也不知,那日我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船上,一问才知是被张姓的所救,那人见我模样与他相像,将我从河中救了上来,我竟也以为在照镜子哩。我当时脑袋糊涂,不见哥哥们身影,就且随他往东京来。谁知船行了三五日,临到峡口,一阵骇浪劈来,船身竟吃水,最终沉了船,这张姓不会水,给淹死了,我救下他们孤儿寡妇。当时上了岸,张氏抱着孩子跪在我面前求我先去拜了官职钱葬了张姓,使孤儿寡母有条活路。救命恩人是个清官,飞厚着脸应承下来。至今已有数余月。”张关刘来拜见了关力,关力急忙扶起。
张克拉着关力的手道:“二哥,快随我去喝酒,这么些日子不见,定要喝个痛快。”关力道:“不急。先见见出手相助的好汉也不迟。”
一白鬓星目青年踱出来抱拳道:“在下范风行。”张克也回礼。关力道:“多亏了范兄弟出手相助。这两个歹人在某的饭菜里下药,是范兄弟救了我。”
“其实关大哥早有察觉罢,只不过是为了静观其变引出幕后黑手。路上本不就太平。”
“范兄弟应该不会一直跟着关某吧。”
“山高海阔,多一个人作伴也是多一分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