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
晨风飒飒,雾气薄薄。
顾二白起了一个大早,掀开被子草草拖拉着一双带着毛球球的拖鞋,裹了一件略厚重点的灰青色袍子,小心翼翼洗漱一番,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便蹑手蹑脚的转身关门。
墙角,昨晚接受了魔鬼温柔抚摸的阿黄,在听到这细微的动静后,机灵的抬起了头,待看见主人鬼鬼祟祟的活像个小偷似的,不禁狗脸一震,主人肯定是想偷偷跑出去玩不带自己!
顾二白拾掇好后,缩了缩脖子,双手插在袖笼,抬起眼皮子瞄了眼堂屋风平浪静的气氛,一副猥琐状偷溜出大门。
不料,大门缝被关阖严实的刹那,一抹肉黄敏捷地跟着蹿了出来。
“……”
顾二白看着蹿到面前摇着尾巴,满脸贼贼活蹦乱跳狗崽子,嘴角忽然抽了抽。
这个灵活的胖子……
昨晚怎么忘记给它上锁了。
“哎呦~哎呦哎呦,我这个脑子,去洗衣服怎么没带盆。”
顾二白站在庆家大院门口,与某只肥硕的狗崽子大眼瞪小眼半晌后,忽然做一副幡然悔悟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边拍着一边朝院子里走。
“……”
阿黄兴奋的尾巴越摇越慢了,两只望着她背影的狗眼充满防备,主人莫不是骗它进屋的吧?
管她呢,还是站在外面等她出来比较保险。
顾二白余光瞥见某只精的成精了的狗崽子,赖在原地不肯跟进来,挠着痒痒的手见见成拳,就知道它不好骗。
“哎呦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丢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院子里,某人东张西望、抓耳挠腮、跺脚叹气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乱找一气,语道里大有呼唤某只狗崽子来帮她找找的意思。
门外,某黄狗脸欢腾的扑起前爪子,跳了两下,主人别开玩笑了,就在您房间里~
“盆!这盆也没了,阿娘天天把东西乱放,不用的时候任哪都是,用的时候干找找不到!”
顾二白狠狠的皱了皱眉,语气里俨然有了动怒的意味。
“找盆干什么?你瞎啦?不就在盆架子上?”
打堂屋里,传出一声阿娘被惊扰睡眠的斥责声。
“……”
阿娘你什么时候醒得。
“上过茅坑,找、找盆洗个手。”
……
阿黄跳的愈加欢腾,主人好磨蹭啊,迫不及待出去玩耍了。
顾二白最后咬咬牙,只得装模作样的端着一木盆换洗衣裳,不情不愿的眯着眼,朝门口欢乐的在地上打滚的某只成精狗崽子假笑。
咋就养了这么一条妖孽呢?
门口,阿黄见她终于要出来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神采奕奕,威风凛凛,一副整装待发就差跟着主人去旅游的架势。
“……”
顾二白站在院子里,远远定定的望了它三秒,面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阿黄也像意识到了什么变故,狗脸变得严肃起来,主人不会是忽然不想出去了吧?
顾二白沉思的眸光晃荡了一下,从眼角晃出抹狡黠的精光。
继而,她猛的放下了手中的木盆,目光转到锅屋里,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面上大惊失色,脚上还拖拉着拖鞋,就飞一般冲了进去。
阿黄狗头一动,视线跟着她,被她这忽如起来的飞奔惊住了,不禁浑身警惕,但犹豫的狗脸还残存着几丝怀疑。
“妈呀,阿黄~咱家一满盆的大骨头咋都没了,是不是昨晚被村头小花狗叼走了!”
锅屋里,顾二白按着圆口乌黑留盆,扯着嗓子悲痛的嚎着,大有关二爷痛失荆州的架势。
‘!’
阿黄一听到口粮被打劫了,透精的脑袋里那还能再想别的,狗眼圆瞪,只一股脑冲进锅屋。
顾二白听它蹄子声传来,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伸手朝最里面发出指令,“你看那是不是小花狗吃剩下的骨头残骸!”
食令智昏的某只狗子,此时鬼精的脑袋里也是条单线条,不管三七二十一,撒开崩子就往里面跑。
顾二白瞅准机会,说是时那时快,转脸猛地蹿出了锅屋,一把将门狠狠地从外面拴上了。
‘……’
锅屋门被甩上,里屋彻底暗下来的时候,阿黄那冒着绿光的眼,看到了留盆里满满当当的一堆大骨头,纹丝未动。
而方才站在盆前的主人,却早已消失灭迹。
门外,传来一声痛快淋漓干完活的拍手声,顾二白奸奸的笑声传来,像个猥亵过花姑娘的禽兽。
“小样,跟我斗,你主子永远是你主子,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锅屋里,传来阿黄狗爪挠门的抓狂声,和时不时传出的几声呜咽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