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肃亲王,云锦书更思考的是自己跟这人有仇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没有仇,利益牵扯之下,也不是没有要除掉自己的可能。
那个人总是沉溺于声色犬马,虽然初永望一直视他为自己的威胁,云锦书也由此对他多了几分心眼,但是一直以来,肃亲王初永年没有产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甚至初永望没发现,云锦书都发现了,初永年对自己这位九弟的感情有点复杂难明。
皇家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好说透,越是往上走,就会发现这世界的规则就越混乱,人伦法理,都好似飘萍一般没有根基。
云锦书差不多有了答案。
可,真就只是为了去除云家这个威胁么?
即便目的是去除云家的威胁,云锦书仍觉得此事背后蒙着乌云,无法解明。
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他想起初月晚的那些图画。
“小舅舅,你觉得会是二皇兄么?”初月晚的问话把云锦书从猜疑中拉回来。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云锦书说道,忽然他眉头一紧,“晚晚要调查他,该不是……”
“我有很多的问题,像牵线一样,绕来绕去,都绕在他和皇兄身上。”初月晚道,“小舅舅,或许我们也一直牵扯在里面。”
初永奕不解地看着他们。
初月晚不再猜这些了,接着对云锦书道:“小舅舅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云锦书不敢说真话。
要告诉她自己只是在硬撑么?告诉她自己已经一眼看到了尽头?
这伤让他成为一个不知何时会突然吐血的废人,无法满足初月晚的愿望。
说这就是自己的难处?
他说不出来。
“已经好了。”云锦书微笑。
初月晚低头,假装没有听出他的敷衍。
“走吧,我们再转转。”初月晚转身走在前面,招呼他们两个,“天还晴着呢。”
……
这天彻底陪着初月晚玩了个爽快,到傍晚才散。
初月晚回椒房殿去休息,初永奕回了安淑妃原来的宫殿,而云锦书则乘着夕阳去宸极殿见初永望。
到了以后,初永望叫他进来不必拘礼,云锦书跟着他的手势坐在榻上,两人隔着个小桌几,不说话。
那几案上放着一盘棋。
初永望喜欢下棋,以前经纬院的严太傅常说,棋局如格局,帝王胸襟经纬天下,以四海八方为局,同天对弈。
当年,身为太子的初永望深以为然。
云锦书看着他,夕阳最后的一缕余晖照在他的脸上,云锦书觉得他比以往憔悴了。仿佛杀了再多的乱臣贼子,清除掉再多的威胁,他都不能松开身上那根紧绷的弦。
不知最后是弦断了,还是绷着的暗箭射杀下一个人。
“你找的人,找到了没有。”初永望看着棋盘,忽然问道。
云锦书心有灵犀,答:“已经找到,臣还没有登门走访。”
初永望点头:“那就去吧。”
“皇上,您该休息休息了。”云锦书说。
“轮不到你来教朕劳逸结合。”初永望道。
他说完,皱着眉头望向窗外。
“朕从来不是很喜欢下棋。”初永望没来由地说起,“因为容易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