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咱们试试看。”太监道。
岳清欢被重新塞进了地牢,这次他面对的,是一盏半人高的铜丹炉。
和道观中一模一样的。
他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想要这样一副丹药弄疯皇帝,他只知道自己若是做了这件事,必定会被杀人灭口。
谋害皇帝,就算是上面人故意为之,背锅而死的依然会是自己。
但是若造不出,牢里的所有无辜之人都会死。
岳清欢努力回忆着当初在道观中嗅到的气味,弥漫的血腥和皮肉烧焦的油腻气息充斥在他的记忆里。
矿石,火候……
他在炉膛里面看到过火,火舌不算高,却如饿鬼舔着人头。
太监给了他四十九天的时限,让他弄出那副药来。
……
“师父师父,你最后炼出那个丹药来了吗?”
看着初月晚急迫的模样,岳清欢无奈地笑了笑,走来在她额上轻轻地点了点。
“没有。”岳清欢说,“我失败了。”
初月晚骤然面容失色。
她怕,怕这丹药真的炼成了,师父岂不是成了与那太监狼狈为奸,毒害皇帝的罪人。而那丹药若炼不成,岂不是整个牢房里的无辜百姓都要丧命。
“失败了。”岳清欢笑道,“但我却额外制出了一种迷香,捻在手上,就轻松放倒了看守牢房的差役。”
初月晚眼前一亮。
“之后,我趁着差役昏迷,偷走钥匙,把那些人从牢房中放了出去。”岳清欢道,“但这么大的事,我若逃了,也会给别人添乱。于是……我服下了自己炼制出来的失败丹药,以求一死。”
“但师父活下来了。”初月晚欣然。
“是啊。”岳清欢眉目舒展,“造化弄人,我服药之后陷入假死,似乎是没气了,身体却不腐烂。在衙门里停了几日,倒成了稀罕东西。那太监就把我的‘尸体’送进了京城。”
初月晚松了口气。
“那么师父后来又是怎么成为了大国师呢?”她好奇。
“那就说来话长了。”岳清欢笑道,“以后再讲吧。”
初月晚恭敬起身,从那龛中走下来,对他一拜。
“裕宁,你与常人不同。”岳清欢道,“常人无法得见前生后世,但你经历过,更该明白自己今生所思所图,得天道之人罕有,你得天独厚,更应以身作则。”
“裕宁受教了。”初月晚道。
“你出身皇族,可皇族并非无错,皇上亦并不总是明君。”岳清欢仔细提醒她,“即便是明君,也难免有昏聩的时候。你既是公主,也是国师,文武百官不可违抗圣命,天下百姓不可妄议朝廷,但你可以。”
洞穴中的火光跳跃着,陡然令人心火燃起,带着一股由内而发的振奋。
初月晚顿时肃然。
“只有你我,能说万众不敢说之忠言,谏百官不可议之要事,皇上,也要在神座前叩首。”岳清欢抬手指向洞外摩天塔的方向,“你的使命,绝非一味附和父兄,无视苍生苦难。你该知道,撑起大皋朝江山的,不只有姓‘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