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大人，我已经暗示你很多次了。”初月晚怒道，“我不想再查下去，我看见云大人了，我亲眼看见他杀了皇兄，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有多痛……但我要等他的回答，我要等他回来！”

荆叱震惊地愣在原地。

初月晚低头看着初永望，捧着他的面颊把他从膝头慢慢放回地上。

“皇兄……皇兄，你们是不是又商量好了，却不告诉我？”初月晚对他说，“为什么不等等我呢？你亲口和我说的话……”

“公主殿下……即便如您所说，云锦书也未必会说出真相。”荆叱仍劝她回头，“更有可能，是他会将您监禁起来。他对您的感情是真挚的，可也正因此……对您而言，只会是永远被蒙蔽的枷锁。”

初月晚沉默着。

荆叱也无声地等待着。

“荆大人。”初月晚平静下来，“您要带我去哪儿？离开京城，附近已经举目无亲，远在他方的初氏皇亲对我一个公主不过也只能是利用罢了。”

“小民与内人一定保护公主。”

“对了，荆大人还有妻子，带着我颠沛流离怎么能行。”

初月晚说完，慢慢地站起来，回头看着他：“我还是不会和荆大人走，请荆大人回去，照顾好夫人吧。”

荆叱看着她柔弱的身影，感到一阵凄凉。

她分明才过及笄的年纪，便要经历家破人亡，从高空跌落尘土。亲眼见了无数离乱死亡，今后前途未卜。

身为大皋的臣子，一个见过战乱可怖的年长者，如何能放任一个小姑娘经受更为可怕的黑暗。

他无法就这样放下不管。

“公主殿下，若……”荆叱说，“回来的不是云锦书呢？”

初月晚被他说中了害怕的地方，气息有些不稳了。

那些因万国来朝被引入京中的异族和想要趁机分一杯羹的乱民，一旦进入了皇宫，就会把她生吞活剥了呀。

“请先和臣离开这里，若公主殿下实在想见云锦书，臣定会遵照公主的旨意。”荆叱说。

是啊，要见到小舅舅，得先活到见到他才行。

议政殿现在没有人，却不知过上一阵子，会有什么人来。

“好。”初月晚终于还是妥协了。

荆叱起身，走到旁边扯下一片帷幔，围在初月晚单薄的衣衫外面。

初月晚低头看着初永望，无法把目光移开。

“咳咳咳……咳咳……”

初月晚听到了这声响，急忙抬头。

龙椅旁的贾晶晶苏醒过来了，看到初月晚，忙竭力地呼唤道：“殿下……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微弱，已是奄奄一息。

“贾公公！”初月晚急忙朝他跑去。

贾晶晶喘着气，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到来，沾满血的手拉住她。

“贾公公……太好了，您还在……”初月晚扶着他抽泣。

贾晶晶摇头：“老奴……已经不成了，公主殿下……这……”

他把初月晚牵引着，指向他露出的半截衣裳。初月晚方才看到他里衣上那些血色，竟然是大片的字。

蘸着血写成的字。

贾晶晶的手颤抖着：“老奴亲眼所见……无半句虚言……请您勿要怪罪云大人……他……他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