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今天也别搜查李晓了!全部上街维持秩序!千万不能让暴动发生在其他地方!”
“雨亭兄,你随我一同去见我父亲!”
李晓的手段就如暴风一般,来之前风平浪静,一旦出手,那便是暴风骤雨,令人招架不住!
而严樊坚信,那个让自己一直小觑的少年定然还有更为恐怖的后手,如今京城的棋局中急所已被李晓拿下,剩下的定然还有“天王山”,那可能就是真正的胜负手!
此刻发生的这些事已经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这同时也宣告了他维稳任务的失败,只有让更富有政治力量的严松出面了!
...
皇城,内阁值房议事处。
严松端坐在议事处最高位置的椅子上,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休息了,这个年迈的老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疲惫!
在严松的下首处是新晋内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汪义真和礼部尚书张庸。
这两人一个代表东林党,一个代表楚党,是现今朝廷中除北官派以外最大的两个群党。
“汪大人、张大人,昨夜我与陛下商谈良久,所以没来得及看昨日的题本,想来没有什么纰漏吧?”
昨夜天启帝又拉着严松谋划着怎样才能将后宫重新夺回控制,并且把事态的影响降到最低。
汪义真和张庸自然知道严松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严松把控内阁七年,这些送到他们面前的题本,早就已经是严松挑选之后的。
真正要紧厉害的,自然都是在严松手上,至于那些弹劾严松或者与严松利益不符的题本,却是连内阁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里涉及到古代奏章的两种不同的形式:
一个是题本,题本里的内容多为公事禀报皇帝或着是有公事需要皇上拿捏。
题本一式两份,一份是由通政司直接送到宫内,交由管门的官员,呈递给皇帝查阅,皇帝如果认为不重要则会转交给内阁批复,内阁批复完标注处理意见之后再由皇帝朱笔亲批,而另外一份则会交给六科廊坊抄录公示。
另一个则是奏本,奏本是以个人名义通过官员直接递给管门官员,由管门官员再传递给皇上。奏本在皇上没看之前,是不会公开的,也不会交由六科廊坊抄录登记。(注1)
而严松能在通政司将题本送到宫里之前就提前筛选,权倾朝野,不外如是。
但严松的这份权柄是天启帝和北官们给予的,没有天启帝的首肯,严松坐不上这个位置,没有北官们的拥护,严松坐不稳这个位置!
说到底严松也只是北官派的代言人,北官派和严党是两种微妙的群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却又互不统一。
汪义真轻声咳嗽了一下道:
“回禀阁老,昨天的题本都是些琐碎小事,职下也做了批复副本,到时候送到阁老值房中慢慢查阅。”
严松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内阁大学士之间地位平等,按理说谁都没资格查阅对方的批复,只有皇帝有这个资格,但是谁让如今天启帝不管事,全部都交由严松呢。
汪义真从袖中拿出一叠题本:
“但是昨夜职下突然收到大批题本,题本所言之事触目惊心,职下以为还是先拿给阁老过目比较好。”
严松闻言眉头一挑,题本和奏本虽然都有固定的处理流程,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帝会为了一个臣子将奏本或题本留中不发,官员之间自然也可拿题本或奏本相互威胁利用!
“题本所言何事?”
汪义真将手中的题本放到严松桌上回答道:
“题本中所言是这几年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宁远侯顾敬贪墨军饷,虚报兵额,私卖军械等数十条大罪!”
“如今这些题本已经都送到通政司了,估计今日就会公开在六科廊坊,职下惭愧,竟没有拦住此事!”
严松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如今正值五军都督府主持北直隶剿匪之事,东林党此时要对顾敬动手,这不是添乱么?!
须得知道,临阵换帅此乃军阵大忌!
严松黑着脸拿起题本翻阅了起来:
“工科给事中。”
“兵部员外郎。”
“督查院经历。”
“通政司知事。”
...
“北直隶按察使!韩林!”
严松将手中的题本放下,一脸严肃,如果只是前面的那些官员严松可以不理会,但是最后这个北直隶按察使,可是正儿八经的三品紫袍大员!
严松手中拿着一份题本若有所指地问道:
“这些题本都是浙江籍官员署名的,你们什么意思?”
汪义真闻言笑了笑,耸了耸肩膀:
“阁老却是误会了,我拿到这些题本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我们便是再糊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于国无益之事。”
严松看向一直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张庸,只见张庸动也不动,甚至连睁眼打量这些题本的兴趣都欠奉。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面圣之后才能有所计较,两位大人,这段时间需得安抚好下面人,断不可在此时再出什么岔子了!”
汪义真和张庸见严松摆起首辅架子当即只能起身拱手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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