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道:“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有一封涉及此事的书信。”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
智光将信看了一遍,从头又看一遍,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官军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
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
智光向崔士元瞧了一眼,说道:“好,老衲从前做错了的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崔士元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突厥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众人轻声惊噫,均想:“突厥武士的野心当真不小。”少林寺武功绝技乃中土武术的瑰宝,突厥国和大宋累年相战,如将少林寺的武功秘笈抢夺了去,一加传播,军中人人习练,战场之上,大宋官兵如何再是敌手?
智光续道:“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要是突厥此举成功,大宋便有亡国之祸,我黄帝子孙说不定就此灭种,尽数死于辽兵的长矛利刀之下。我们以事在紧急,不及详加计议,听说这些突厥武士要道经雁门,一面派人通知少林寺严加戒备,各人立即兼程赶去,要在古栈道外迎击,纵不能尽数将之歼灭,也要令他们的奸谋难以得逞。”
众人听到和突厥打仗,都忍不住热血如沸,又是栗栗危惧,大宋屡世受突厥欺凌,打一仗,败一仗,丧师割地,军民死于突厥刀枪之下的着实不少。
智光大师缓缓转过头去,凝视着陆迁,说道:“陆少侠,倘若你得知了这项讯息,那便如何?”
陆迁朗声说道:“智光大师,陆某见识浅陋,才德不足以服众,致令帮中兄弟见疑,说来好生惭愧。但陆某纵然无能,却也是个有肝胆、有骨气的男儿汉,于这大节大义份上,决不致不明是非。我大宋受辽狗欺凌,家国之仇,谁不思报?倘若得知了这项讯息,自当率同本帮弟兄,星夜赶去阻截。”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听了,尽皆动容,均想:
“男儿汉大丈夫固当如此。”
智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前赴古栈道外伏击辽人之举,以陆少侠看来,是不错的?”
陆迁心下渐渐有气:“你将我当作什么人?这般说话,显是将我瞧得小了。”但神色间并不发作,说道:“诸位前辈英风侠烈,陆某敬仰得紧,恨不早生三十年,得以追随先贤,共赴义举,手刃胡虏。”
智光向他深深瞧了一眼,脸上神气大是异样,缓缓说道:“当时大伙儿分成数起,赶赴古栈道。我和这位仁兄,”说着向崔士元指了指,说道:“都是在第一批。我们这批共是二十一人,带头的大哥年纪并不大,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可是他武功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