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来得好快,崔士元见到那葛师妹的手势,便知不妙,早已缩身向后,可是仍然避不开,眼见白刃及颈,突然间嗤的一声轻响,干光豪仰天便倒,长剑脱手掷出。
跟着又是嗤的一声。那葛师妹正要跨出店门,听得干光豪的呼叫,还没来得及转头察看,便已摔倒在门槛上。两人都是身子扭了几下,便即不动。
只见干光豪喉头插了一枝黑色小箭,那葛师妹则是后颈中箭。听这嗤嗤两响,正是那黑衣女郎昨晚灭烛退敌的发射暗器之声。
崔士元又惊又喜,回过头来,背后空荡荡地并无一人。却听得店门外嘘溜溜一声马嘶,果然那黑衣女郎骑了黑珍珠缓缓走过。
崔士元叫道:“多谢姑娘救我!”抢出门去。那女郎一眼也没瞧他,自行策马而行。崔士元道:“若不是你发了这两枚短箭,我这当儿脑袋已不在脖子上啦。”那女郎仍不理睬。
店主人追将出来,叫道:“相……相公,出……出了人命啦!可不得了啊!”崔士元道:“啊哟,我还没给饭钱。”
伸手要去掏银子,却见黑珍珠已行出数丈,叫道:“死人身上有银子,他们摆喜酒请客,你自己拿罢!”急急忙忙的追到马后。
那女郎策马缓行,片刻间出了市镇。崔士元紧紧跟随,说道:“姑娘,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去连钟姑娘也一并救了罢。”
那女郎冷冷的道:“钟月儿是我朋友,我本来要去救她。可是我最恨人家求我。你求我去救钟月儿,我就偏偏不去救了。”
崔士元忙道:“好,好。我不求姑娘。”那女郎道:“可是你已经求过了。”崔士元道:“那么我刚才说过的不算。”那女郎道:“哼,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怎能不算?”
崔士元心道:“先前我在她面前老是自称大丈夫,她可见了怪啦,说不得,为了救钟姑娘一命,只好大丈夫也不做了。”
说道:“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我是全靠姑娘救了一条小命的可怜虫。”
那女郎嗤的一声笑,向他打量片刻,说道:“你对钟月儿这小鬼头倒好。昨晚你宁可性命不要,也是非充大丈夫不可,这会儿居然肯做可怜虫了。哼,我不去救钟月儿。”
崔士元急道:“那……那又为甚么啊?”那女郎道:“我师父说,世上男人就没一个有良心的,个个都会花言巧语的骗女人,心里净是不怀好意。男人的话一句也听不得。”
崔士元道:“那也不尽然啊,好像……好像……”一时举不出甚么例子,便道:“好像姑娘的爹爹,就是个大大的好人。”那女郎道:“我师父说,我爹爹就不是好人!”
崔士元眼见那女郎催得黑珍珠越走越快,自己难以追上,叫道:“姑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