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德急叫:“妹妹,你千万不能说。我求求你,求求你,这人多半是陆迁的手下,你一说出来,那位苦面尊者的性命就危险了。”
陆迁道:“我便是陆迁,你们倘若不说,后患无穷。”
赵明德吃了一惊,道:“怪不得这般好功夫。师妹,我这一生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是我唯一向你恳求之事,你说什么也得答允。”
力士妇人心想他数十年来对自己眷恋爱护,情义深重,自己负他良多,他心中所求,从来不向自己明言,这次为了掩护恩人,不惜一死,自己决不能败坏他的义举。
便道:“陆少侠,今日之事,行善在你,行恶也在你。我师兄妹俩问心无愧,天日可表。你想要知道之事,恕我不能奉告。”
她这几句话虽说得客气,但言辞决绝,无论如何是不肯吐露的了。
赵明德喜道:“师妹,多谢你,多谢你。”
陆迁知道再逼已然无用,哼了一声,从力士妇人头上拔下一根玉钗,跃出船舱,径回卫辉城中,打听力士公公落脚的所在。
他易容改装,无人识得。力士公公、力士妇人夫妇住在卫辉城内的“如归客店”,也不是隐秘之事,一问便知。
走进客店,只见力士公公双手背负身后,在房中踱来踱去,神色极是焦躁,陆迁伸出手掌,掌心中正是力士妇人的那根玉钗。
力士公公自见赵明德如影随形的跟到卫辉,一直便郁闷不安,这会儿半日不见妻子,正自记挂,不知她到了何处,忽然见到妻子的玉钗,又惊又喜,问道:“阁下是准?是拙荆请你来的么?不知有何事见教?”
说着伸手便去取那玉钗。陆迁由他将玉钗取去,说道:“尊夫人已为人所擒,危在顷刻。”
力士公公大吃一惊,道:“拙荆武功了得,怎能轻易为人所擒?”陆迁道:“是陆迁。”
力士公公只听到“是陆迁”三字,便无半分疑惑,却更加焦虑记挂,忙问:“陆迁,唉!是他,那就麻烦了,我……我内人,她在哪里?”
陆迁道:“你要尊夫人生,很是容易,要她死,那也容易。”力士公公性子沉稳,心中虽急,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倒要请教。”
陆迁道:“陆迁有一事请问力士公公,你照实说了,即刻放归尊夫人,不敢损她一根毫发。阁下倘若不说,只好将她处死,将她的尸体,和赵明德的尸首同穴合葬。”
力士公公听到最后一句,哪里还能忍耐,一声怒喝,发掌向陆迁脸上劈去。陆迁斜身略退,这一掌便落了空。力士公公吃了一惊,心想我这一掌势如奔雷,非同小可,他居然行若无事的便避过了,当下右掌斜引,左掌横击而出,陆迁见房中地位狭窄,无可闪避,当即竖起右臂硬接。
拍的一声,这一掌打上手臂,陆迁身形不晃,右臂翻过,压将下来,搁在力士公公肩头。
霎时之间,力士公公肩头犹如堆上了数千斤重的大石,立即运劲反挺,但肩头重压,如山如丘,只压得他脊骨喀喀喀响声不绝,几欲折断,除了曲膝跪下,更无别法。
他出力强挺,说什么也不肯屈服,但一口气没能吸进,双膝一软,噗的跪下。那实是身不由主,膝头关节既是软的,这般沉重的力道压将下来,不屈膝也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