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好连连顿足,道:“这便如何是好?叫我误了尊师和前辈的大事。”
苏半城道:“师弟,这便是你肩头上的担子了。师父设下这个棋局,旨在考查来人的悟性。奈何实在太难,我苦思了数十年,便始终解不开,只师弟得能解开,‘悟心奇高’这四个字,那是合适了。”
惠好苦笑道:“一样的不合适。这个困局,压根儿不是我自己解的。”于是将师伯祖惠明如何传音入密、暗中指点之情说了。
苏半城将信将疑,道:“瞧惠明大师的神情,他已遭了丁墨寒的毒手,一身神功,早已消解,不见得会再使‘传音入密’功夫。”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少林派乃天下武学正宗,惠明大师或者故弄玄虚,亦未可知,那就不是我井底之蛙所能见得到了。”
“师弟,我遣人到处传书,邀请天下围棋高手来解这困局,凡是喜棋之人,得知有这么一个棋会,那是说什么都要来的。”
“只不过年纪太老,相貌……这个……这个不太俊美的,又不是武林中人,我吩咐便不用请了。青衫居的方青鸾方公子面如冠玉,天下武技无所不能,原是最佳人选,偏偏他没能解开。”
惠好道:“是啊,方公子是强过我百倍了。还有那位名动长安的金镖侠陆公子,那也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啊。”
苏半城道:“唉,此事不必提起。我素闻那陆迁身世诡奇,后面牵扯甚多,若提及他的生身父亲也算是中原武林有一号的人物。我派了好几名弟子去元气宗邀请,哪知他却不在,不知到了何处,结果却歪打正着请来了他的宝贝儿子。”
惠好微微一笑,道:“这位陆公子两眼发直,目不转睛地只定在那韩姑娘身上。”
苏半城摇头道:“可叹,可叹!如此甚好的武林后起之秀,竟贪恋美色,真乃元气宗宗主陆方圆之大不幸矣!”
惠好道:“陆公子一往情深,该胜于风流浪子,前辈怎么反说‘可叹’?”
苏半城道:“他聪明脸孔笨肚肠,对付女人一点手段也没有,咱们用他不着。”
惠好道:“是!”心下暗暗欢喜:“你们要找个美少年去讨好女人,这就好了,无论如何,总不会找到我这丑八怪和尚的头上。”
苏半城问道:“师父有没有指点你去找一个人?或者给了你什么地图之类?”
惠好一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要想抵赖,但他自幼在少林寺中受众高僧教诲,不可说谎,何况早受了比丘戒,“妄语”乃是大戒,期期艾艾地道:“这个……这个……”
苏半城道:“你是掌门人,你若问我什么,我不能不答,否则你可立时将我处死。但我问你什么事,你爱答便答,不爱答便可叫我不许多嘴乱问。”
苏半城这么一说,惠好更不便隐瞒,连连摇手道:“我怎能向你妄自尊大?前辈,你师父将这个交了给我。”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卷轴,他见苏半城身子后缩,神色恭谨,不敢伸手接过,便自行打开。
卷轴一展开,两人同时一呆,不约而同“咦”的一声,原来卷轴中所绘的既非地理图形,亦非山水风景,却是一个身穿宫装的美貌少女。
惠好道:“原来便是那日有缘相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