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锋见过的最不同寻常的佛祖画面之一,佛祖不再是庄严神圣仿佛从上而来,而是一个光头的和尚
低低的额头上爬满皱纹,塌陷的双颊上涂着油彩,那条不知因为什么而睁不开的眼睛上方,两道金色的眉毛
嘴唇像是撕裂开一般,长袍外束着一条金光闪烁的腰带,在他身后,雄鹰啄食着他的身躯,仿佛永无止境
这就是佛家故事中的佛祖舍身喂鹰的故事,不知那个画这幅图画的画家到底是谁,看油墨,有年头了
敲钟人伸出枯木般的手指向了佛像,良久,直到离锋他们离开,敲钟人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
布满灰尘的酒馆之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扣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即使是白昼
酒馆里依旧暗淡如黑夜,可这样一个地方,居然在城门口,即使是一座的不能再的城市,大和一座镇子差不多
街道上嘻嘻凉凉的行人,贩的叫卖声有气无力,城中透着一股破败颓废的气息
“刘老爷,还有一夜的时间就到地方了,为什么要停下来呢?”离锋开口问道
“两个原因,第一,你这个军医,可以把她留在这里,你也看到了,还算安全,第二,我们要准备一下,商量一下”
“好”
一边着话一边看着这个街口的酒馆,仿佛来自于黑暗之中,静,带着好奇离锋走了进去,身后跟着几位姑娘
昏暗的光线让饶眼睛不自觉地闭了起来,等到适应了房间的光线,首先看到的确是一幅幅酒柜上的画像
昨日,今日,他见了两次佛祖的画像,真是壤之别,这里的佛祖身披长袍,端坐在粉色的莲花之上,双手合十,低吟...
拿出一坛子酒,取出几个破碗,冲洗干净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几位姑娘看了一眼布满灰尘的房间转身离开了酒馆
站在酒馆门口有的看,有的看着街上的行人,有的看着窗户里面的人影,想象着他们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婉儿喜欢猜测他们的故事,因为时候离锋他百无聊赖,无奈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或许相对于百无聊赖,时候的锋哥更多的是无奈吧,而她何时可以找到师父的人,找不到何以厮守此生...
柳飞絮看着两人都不言语,玩起了自己的飞镖,一把一把定在酒馆门口的柱子上,走过去拔出来走回去扔出去...
颜若水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想着这几发生的事情,虽然离锋没有去哪里,但隐约间她猜到了一些
这次相见,她总觉得有些不对,离锋似乎不是之前的离锋了,多了一种指点江山雄姿英发的感觉
柜台摇摇晃晃,人影摇摇晃晃,迷糊的眼睛,颤抖的双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碗,灌下了一大口酒
溢出来的酒沿着胡子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刚喝完一碗,老饶话匣子就打开了
“人皆有一死,永生的只有母亲,母亲一旦归去,升入堂,对,母亲都是升入堂的,孩子们会把对于她的回忆留在尘世之间,没有一个人会亵渎这种记忆,对母亲的追忆让同情在我们心间种下种子,生根发芽,就像浩瀚的江河把水灌输给分割城池的河流”
老人一开口就是一大段满是感慨的文字,离锋只注意了她的最后一句,青云帝国虽然有无数河流,但只有两条河流最为出名
一南一北,南边的叫长江,北边的叫黄河,两条河周围有着无数城池,或者城池中的人们靠这两条河生活更为恰当一些
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上虽然历经无数王朝,但她的耕作方式一直都是农耕...
老人这一番话的时候表情相当的严肃,一道亮光,那是行将逝去的黄昏正好照进了酒馆
落在了老饶脸上,花白的胡子变成了玫瑰色的雾霭
“您是一个激进的佛教徒,或许应该称呼你为武斗派”
“武斗派狂热的屋宇连门窗都没有了,安逸的心生根发芽,但他是不朽的,就如同练武一样与搏命,就像母亲的灵魂一样不朽,武斗派至今仍然留着热泪,站在江湖风波的十字路口,人们嘲笑我们,却在心底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
“或许吧,有时候战斗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还要战斗呢?”
“我不知道”
“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他那里的酒比这里的好”
“远吗?”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走出了酒馆,连门都没有关,离锋跟在后面,三个女孩吊在远处
白色的房屋像是麦田一样闪着光,车的车轮隆隆的碾过街角,两个大肚子的女孩在两人身边走过
脖子上的珠子项圈叮当作响,怯弱的星星在碎霞中燃烧,夜,来临了,宁静笼罩在歪歪倒倒的屋顶上
“这两个姑娘是城里的寡妇,他们的丈夫战死沙场,仅仅新婚一个月而已,幸亏留下了骨肉,就这里了”
老人指着一栋毁坏的似乎随时都可以坍塌的房子道
“战争,什么战争?”
“这里距离妖族不过几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