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夕跌坐在地上,看着顾焕一把抱起顾温翎,瞳孔立刻睁地巨大,再也不顾及自己的小姐身份,一个劲地跪爬着,揪住顾焕的衣摆,失声吼道:“二哥,二哥,你看看阿夕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你听阿夕解释啊。”顾温夕的眼里竟然噙着泪水,一只手紧紧攥着顾焕的衣摆,手心里浸染了汗水,只是顾焕完全没有一点怜惜的意味,用力甩开顾温夕的手,直直抱起顾温翎向外走去。
顾温翎的脸通红,根本不敢从顾焕的胸膛前抬起脸,只得将脸深深埋在顾焕的胸膛里,喑哑着声音道:“二哥,你要带我去哪?”
“阿翎,二哥带你走吧,这侯府二哥觉得你待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与其放你一个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不如你跟二哥一起去渝国吧。”顾焕迎着风雪,扬起脸,外面的婆子仍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你去屋里给我把大氅拿过来!滚过去!”顾焕都没有低头看她,冷声道。
“是,是,是。”婆子一个劲地磕着头,向前匍匐着,慌忙去对面案桌上拿起大氅,然后低头弯腰给顾温翎盖上。
婆子刚一碰上顾温翎,顾温翎身子轻轻一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顾焕见到这一幕,横眉冷对:“滚吧!下次再叫我看见你狗仗人势,我定叫你滚出侯府!滚!”
“是,是,是。”婆子弯腰退了出去。
顾焕紧紧抱着顾温翎,柔声安慰道:“阿翎,二哥这次一定带你脱离这苦海。”
“好。”外面风雪飘摇,只是顾温翎在顾焕的怀里感受到了春日里的暖意,她的大哥、二哥真是将她当作掌中瑰宝。
顾温夕披头散发跪倒在地上,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了地面上,很快,地面上出现了一大块泪渍,只是神情有着异样,时哭时笑,掩面哭泣着,她心有不甘,实在是不甘,凭什么呢?到底是凭什么呢?她一个洗脚婢生下的孩子,为什么可以得到她所有想要拥有的东西,凭什么!就凭着她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吗?
顾温夕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抹着眼泪,穿着单薄的衣裙向前奔跑着,刚刚和顾温翎厮打之时早已散落了大氅,就连鞋子也是在混乱之时掉了一只,顾温夕没有顾及,只是在一片大雪里狂奔着,刺骨的寒意从脚底里直直冒向心底。
“二哥,二哥,你听我解释啊!”顾焕嘶吼着
狂风肆虐着,顾温夕在一个拐弯处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直直被磕绊跌倒,仰头扎进了大雪里,冰凉的雪打在脸上,顾温夕突然失声痛哭,嘴里还是在反复叫着:“怎么就不听我解释,为什么......”
冻得通红的手用力抠住手下冰凉的雪,顾温夕癫狂地笑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顾适看着妹妹跌坐在雪里,拳头紧握着,有着青筋凸起,他真的愤怒,顾焕怎么就能这样糟蹋他妹妹的一颗真心?顾适扬手扯下自己的大氅向顾温夕走去,用大氅包裹住癫狂狼狈的顾温夕,轻声道:“妹妹,我们回去吧。”
顾温夕听见自己长兄的熟悉声音,眼泪再次无声落下。
“我见不得你卑微乞求他对你一顾。”
“你是我的妹妹,不是他顾焕的妹妹!”顾适弯腰尝试着从雪堆里抱起顾温夕,只是顾温夕一声冷笑,反手就是对顾适用力一推,顾适一个踉跄也是跌落在雪地里。
顾温夕头发披散着,双目通红,脸上布满了泪痕,大声埋怨道:“都是你的错!你一直懦弱无能,唯唯诺诺,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半分依靠,你怎么叫我抬起头!你看啊!你看!”顾温夕抬手指向顾温翎院子的方向,“你看,就连一个洗脚婢生下的孩子都敢随随便便欺负我!她到底凭什么!”寒风凛冽,吹过顾温翎通红的脸,泪再也止不住了。
顾适在雪里紧锁着眉,用力抵在雪地里,雪仍是簌簌地下着,无声无息着。
顾焕抱着顾温翎一路向府外走去,一路上没有人敢阻拦,算是一路畅通,上了马车,顾焕向里走进,轻轻放下顾温翎,扬声喊道:“去知味斋!”
“二哥?”顾温翎窝在马车里,紧紧裹着大氅,疑惑地问道。
“临走前,我先带你去探望一下母亲。”
“母亲?”顾温翎突然起身,双目瞬间流转异彩,惊喜问道:“母亲原来是不在侯府里是吗?”
顾焕点了点头,顾温翎这时脸上才露出了久违不见的真心笑容,只是笑意突然凝固在脸上,他们今日出府,不知父亲会不会生出雷霆震怒,今日是父亲的生辰,本该是全家团聚在一起的日子,只是今日他们都逆了父亲的意。
“二哥,今日你可知是什么日子?”顾温翎悄声试探,二哥对她极好,可是她却从不敢和他直言直语,总觉得,二哥不羁自由下还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府里张灯结彩,还能是什么日子。”顾焕微闭双眸,他的父亲早就已经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整个侯府都成了他算计的对象。
“父亲会不会......”
“不会。”顾焕打断了顾温翎的话,他的父亲从来对亲情就没有过多的执念,只要不危及他的权力,他在意什么呢?
突然,马车在吁地一声止住不前,来人在马车窗口处低声道:“请二少爷带着小姐回侯府,今日是侯爷的生辰。”
顾焕在马车里不作声,车夫面前有着一群人带着佩剑阻挡着,他不敢赶车,只能等着马车里的顾焕发话,真是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