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知道什么吗？”顾澄伸手在锦盒上摩挲着，这就像是一个老物什，给了他许久的念想。“今日便一并问了吧。”

“没什么其他的想知道了，我明白了。”裴南媛拼命挤出一个笑脸来，想着逞强自己其实并不很难过，而后像是有些装不下去了，便猛然道：“我后厨还熬了鸡汤，我去看看可好了。”落荒而逃。

裴南媛就这样一路小跑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这一颗心尽管已经反复告诫了，可真的这一切从顾澄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时，疼啊，撕裂般的疼。

裴南媛缓缓停下了步子，外面的雪下的真大，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飘着雪，裴南媛靠在游廊旁，慢慢像是虚脱了一般从上面滑了下来，整个人都没了方才的倔强，只是低着头看着雪就这样随着风落到她的脚边。

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似乎是感觉不到当下的寒冷，方才的慌张使得她连大氅都没有穿出来就跑了出去，还真是在意，真是慌张啊。裴南媛你这副样子，顾澄怎么看得起你，你真的是太没有骨气了，真没有，一点都没有。

裴南媛就这样捂着脸，双手之下是通红的眸子，只是却哭不出来。

轻轻地视线之中出现了一片白色衣角，裴南媛缓缓抬起双眼，顾澄那日复一日清淡的脸充满了她整个眼里。

“阿澄。”

顾澄手里拿着大氅，而后弯着身子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紧了紧衣领。

“南媛，我既亲口答应要娶你，便不会变。今日风雪格外大，回去吧。”顾澄说着便移着步子向前走去，就这样轻缓缓的。

只是裴南媛手里紧紧抓着衣角大声问了一句：“阿澄，以后会是我陪着你对吧？”既然不是心上的那个人，可是又有什么能抵得上这悠悠岁月呢，她会陪着他到头发慢慢花白，她楚萧可以吗？

“好。”声音随着这风雪已经有些不真切了，只是在听到这句话时，裴南媛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顾澄走到游廊的尽头，抬手接着雪，这样的寒祁总让他觉得陌生，陌生到身边的种种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来来来，打起精神来，楚家军要的是精锐，你们这样懒懒散散，真的上了战场，国家还能仰仗你们吗，快点！”程斯意咬了口果子大声喝道，现在天气阴沉，这黑压压一片的云，压得她心情都不好了些。

“将军，将军！好事，好事，新一年春试的新兵到了，那个......”

“嗯？”程斯意脑子里顿时闪过楚倾之那一张脸，立刻喜上眉梢，随手丢开果核，对着来人道：“赵武，你给我看着他们训练，我看看这届新兵去。”

程斯意说着便大步冲了出去，只是老远的便见人将前面的路围城了一圈，这是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是在做什么。

程斯意撇了撇嘴，大喝一声：“做什么闹闹哄哄的！统统给我闪开！”

很快无数人转过头向程斯意看去，慢慢让出一条路来，这无川军营里的众将士大多是害怕程斯意的，她的练兵手段实在恐怖。

程斯意这才看清那中间是有两人在比武过招，向前走几步这才看清是楚倾之，而和她过招的人是上届骨骼精奇，内功深厚的卫阑。

这一来一回，看似两人不相上下，其实程斯意明显看出似乎楚倾之更胜一筹，原来楚倾之这几年还算是努力了。

“够了，停手吧。”程斯意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倦了，便大声说了句。

楚倾之偏头看了一眼程斯意，便借力陡然起飞向后方退去，稳稳落在地面，转头向程斯意走去。

程斯意见状完全忘记现在在众人面前楚倾之是个男子装扮，一时有些激动，便猛然冲向前大力向她抱去。

“好啊你，可终于是来了，真是叫我好等，左等右等也不见你！”楚倾之看着周围将士们那怪异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垂了垂眸，低声说道：“斯意，斯意，我现在是男儿身，你这样的举动实在有些奇怪了，快松开。”

被楚倾之这么一说，程斯意很快便挥开楚倾之，轻轻咳了咳，有几分尴尬，故作大声道：“倾之兄你终于来了！我们又可以在无川一较高下了，方才见你的武艺又有精进，我是十分高兴。”说着还大力地拍了拍楚倾之的肩膀。

楚倾之真是笑都笑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低声称是。

洛川看着楚倾之和程斯意之间的举动，怎么看都觉得二人的关系实在不简单，难道程将军就是倾之兄那藏在心底里的心上人吗，不然怎么会是如此情态。

洛川说着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洛川看着楚倾之就这样自然地随着程将军向里走去，慢慢将视线对上一旁的卫阑脸上，那脸上好像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怎么看都是十分不同的，这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目光如炬，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洛川撇了撇嘴，实在有些奇怪，“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不是刚来吗，都熟悉熟悉地形。”

人群渐渐散去，卫阑却走到洛川身旁，抬头上下打量着洛川，低声道：“你还真是蠢，与她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却是一点都没发现。”

卫阑说完便扬长而去，洛川心里那是一个恼啊，这什么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