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翎一时还没有想到为何三姐突然这样慌张地逃走,就好像遇见了什么事一样,顾温翎心里虽有迷惑,可是大哥说了,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三姐,三姐这么些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些,要是再出乱子那就是她的蠢笨了。
只是在她思忖的这片刻,一转眼在人群中没了顾温夕的身影,顾温翎大惊,人呢?心里慌乱不已,环顾四周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这下完了,真的出事了!
顾温夕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脑子里想到的全是那个人的一张脸,时常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暗箭。她当时的想法只是要逃走,很快逃走,别无他想,走到冷清的巷子口站定,这下已经冷静了下来,可是转眼向四下看去没有找到顾温翎的身影。
“阿翎?”顾温夕捏了捏掌心,轻声唤道,可是这四下没有什么人回应。
顾温夕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着,寒祁城太大了,她们原本一直是待在后院之中的人,怎么会熟悉寒祁城里的每个地方呢。顾温夕心里有些慌张,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走着走着这地方愈发萧瑟了些,且这一处的扇门屋子却略显妖艳了些,问过路边的行人,向他们问永安侯府在何处。
她们皆是用一种奇诡的眼神打量着她,顾温夕透过白纱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面容,每个人都精心打扮过,那厚厚的棉衣下的衣裳却是花花绿绿,实在显眼,动作也是有些轻浮,顾温夕问她们时,她们竟在搔首弄姿着,话都不能好好回应了。
一个个只嗤笑着,却并不回应她的问题。
这一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顾温夕愈加迷惑。
这一条街巷上的雪被扫的十分干净,应该是有许多人来过,怎么这时候却并没有什么人呢,来来往往的也是些姑娘,还是言谈举止都十分怪异有别于正常人家的姑娘。
这时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女子慢慢向顾温夕这边走来,顾温夕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肤若凝脂,一双眸子魅惑的很,举止不俗,与周围拥簇的其他女子完全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就这她与顾温夕擦身而过之时,顾温夕转身轻声唤了一句:“可否叨扰姑娘片刻?”
“你又是谁?也配和我家姑娘说话?来这还带着斗笠面纱,我看你是心存不轨。”她身旁拥簇的人十分不善地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温夕,见她素服在身,想来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便不客气地讽刺了回去。
“天韵,莫要多嘴。”绝色女子轻声制止,挥手让同行的人让开,慢慢小步子走到顾温夕的面前,轻声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顾温夕心里不禁感叹,此人的修养绝非凡人,便轻声回应道:“多谢姑娘,我只想问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方才与家妹闲逛时不慎走散,我来到了这里。”
“一路上也问了些人,总不愿告诉我,不知是什么原因。”
顾温夕说完这些后,便见绝色女子脸上扬起了一抹讶异,她微微打量了一下顾温夕,向前走了一步:“这里是长醉街,你竟不知此处,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顾温夕一惊,“长醉街”?曾经听二哥说过,这长醉街处于寒祁较偏僻的地方,平日里白天最是冷清,只是夜幕降临则完全变成了两副模样,热闹非凡,迎来送往,男欢女爱。住在长醉街的全是女子,她们与寒祁城中的妓子却并不相同,她们都是用来服侍在朝为官的官人。
所以她们不免比寻常的妓子多了几分清高,只是......这“长醉街”一直是握在官府手里的,这也是官家夫人们恨得牙痒痒的地方,家中丈夫公然在外打着谈论公事的幌子寻欢作乐,可她们却不能说一言一语,因为在“长醉街”的姑娘是没有赎身嫁人这一规矩的。
既然不会到家里来,这些夫人也就偶尔发作发作,便也罢了。
顾温夕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想到这一点不免还是有些震惊的,她的眼神微愣,好半晌才抬头问道:“那不知这儿离“李记糕点”铺子有多远,家中长兄还嘱托要带些千层酥回去。”顾温夕原本是想问永安侯府如何去,可是看着这姑娘总觉得有些不简单,便将到嘴的话又变了变,换了过去,这李记糕点是寒祁最出名的一家糕点铺子,全寒祁应当不会有人不知晓的,找到糕点铺子,回到她熟悉的长街,回到侯府对她来说便是十分简单的。
“糕点铺子吗?远倒也不远,只不过......”
“只不过你现在应当是出不去了,我们这是官家管理着,你自是知道,所以每日便有特定的关闭时间,这个时候出不去。”
顾温夕大惊,“长醉街”竟然有这样的规矩,那她们这些住在这儿的人岂不是完全成了囚犯一样吗?“明日一早能出去吗?附近可有旅店?”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说出:“这儿特殊,并无。”
顾温夕这时才知道是真的出大事了,一时又是有些慌张不定了。
“姑娘和她说那么多作甚,此时姑娘该去沐浴了,想来再过几个时辰公子便要到了。”
“天韵,你今日的话着实有些多了!”
“不若你今日在我的偏房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叫天思送你出去。”
顾温夕听她这么说,一时觉得自己方才对她隐瞒身份那是小人度君子之腹了,便十分歉意道:“多谢姑娘。”
“姑娘!姑娘!盛公子来了。”一人慌慌张张跑来。
“今日怎么如此早便到了。”绝色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顾温夕在面纱之下呼吸一窒,盛公子?不会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吧,不等她多想便见盛珞衣着华贵,慢慢向这边走来。
便就是盛珞,顾温夕手心发汗,慢慢挪动着步子向后退去。
“盛公子!”众人皆是跪拜,只顾温夕有些突兀,在这个时候,为了身份不被发现,她赶忙跪了下来,头都不敢抬起,头上戴着斗笠脸上挂着面纱,他应该是发现不了什么的,对,他一定发现不了什么,顾温夕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长司,她是谁?”盛珞挥了挥手,顺手执起绝色舞女的手,凑近她问道。
“公子莫怪罪,这姑娘是新来的婢子,对“长醉街”的一切还不甚熟悉,方才有些不懂礼数,公子见笑了。”长司慢慢将自己的头靠在盛珞的胸膛上,脸上表情不变,瞬间为顾温夕编造了一个身份。
“这样不识礼数的婢子你也要?这可真是不像你啊。”盛珞伸手轻轻在长司的鼻尖刮过,身边其他的人纷纷避视,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顾温夕就跪在他们的身后,更是怕的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