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媛脸上带着一股笑，轻轻摆了摆手便离开了，转身时还说道：“我与顾澄这婚事来的实在太不容易了，你们肯来观礼，送上一份祝福已是好事，十分感谢了。”

楚倾之就这样看着裴南媛又撑起纸伞向一片雪地中走去，不知为何这身影怎么看都有几分寂寥，看起来没有一些新婚的喜悦感。

楚倾之摇了摇头像屋子里走去，别的什么她都不想再想了。

房间里，顾澄看着这空空如也的锦盒，思绪一下子停止了，旁边是妥妥帖帖放好的喜服，明日将是所有一切的开始了。

有些东西就算再不愿意舍弃也是要舍弃的，顾澄如此想着便啪的一声将锦盒关上了，微微向后躺了躺，闭上了双眸，罢了。

突然顾澄听见有人在轻轻扣他的房门，顾澄顿时浑身清醒了起来，一时有些恍惚，轻声问了句：“是谁？”

“是我。”楚倾之低着头闷声应了一句。

顾澄站起身向房门处走去，将扇门一拉，看见一个完整的楚倾之站在他面前，面上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那冷冷的声音依然如旧：“有些晚了，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楚倾之看着他那有些冷漠的脸，一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没什么事。

“哦，好。”顾澄说着便扬眸深深看了一眼楚倾之，随后便将那扇门再一次关闭上了。

楚倾之明显感受到一股扇风在她的面前飘过，浑身十分不适，就这样吃了一个闭门羹，对顾澄这样的反应一时有些无话可说，只得有任命似的低头又扣了扣扇门。

没一会儿扇门就又打开了，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到底有没有事？”冷若冰霜的语气。

楚倾之点了点头道：“有的，我有些事。”这次楚倾之倒是变得聪慧了一些，她向前迈了一步，抵住了扇门。

顾澄转身向里屋里走去道：“进来说吧。”

楚倾之随手将扇门关了，便随着顾澄走到案桌便，谁知顾澄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主人家似的，就这样将棋盘摆了起来。

“你是要黑子还是白子？”顾澄将棋篓子递了过去，明晃晃的白子，楚倾之没说二话，伸手接了过来，只是不禁在心中腹诽，既然都自作主张将白子递给她了，刚刚又何必问她这么一件事，显得她实在多余了些，下棋也是，根本不问她想不想下棋，就这样自私安排了。

“当归，你......”楚倾之手里拿着一个黑子慢慢往棋盘上下去，低着头偷偷用余光向顾澄的身上看去，好半晌才问出了声。

只是对面的顾澄像是十分随意一样，就这样下了一个子后才慢慢收了收身子，端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待会夜深了，你我二人处在一处总不好，更何况明日是我的大喜之日，还是有许多事宜需要反复查验的。”

说到这里时，楚倾之的手狠狠一顿，那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砸中了一样，十分闷气，那棋盘上的布局也是愈发看不懂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心思再下棋。

“就这么想要将裴姑娘娶回来吗？就这么想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娶妻是吗？”楚倾之说着说着居然十分没骨气的红了眼眶，只是这时候她还在倔强着要笑出来，算的了什么呢，从一开始不就是知晓了顾澄对你没有意，还不是自己一天到晚在单相思吗？

“楚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程尚书与你还是有婚约在身的，我听阿焕说你是现在是在无川是吧，因为你在无川的缘故，不然也应当早就与他按照婚期成婚了吧，随意方才楚姑娘那一番话我顾某听得倒是十分不顺耳。”顾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可是就算话已至此，楚倾之脸上仍是带着一股嘲讽的笑。

“当归！你我缘何要生分至此！你现在就想着与我划清界限是吗？”楚倾之猛然将掌心中的棋子摔在了棋盘上，那棋盘上原本布局的棋子纷纷因为碰撞团在了一起。

楚倾之突然心中就生了些许恼怒，就这样没忍住不分青红皂白便发泄了出来。

“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曾经欢喜过我吗？”楚倾之登的站起了身，低下头看着顾澄的脸上，目光如炬，哪怕有那么一丝一毫。

顾澄见棋盘被毁，动作轻缓将余下的棋子都妥妥帖帖收回自己的棋篓子里，慢慢抬眸看向楚倾之，凉薄的唇上下一动一闭着。

“你知道我这平生最讨厌什么人吗？就是那些不尊重棋盘的人，斯意毁我布局的人。”顾澄说着脸上的嘴角慢慢上扬着，有着一副讽刺的笑意。

楚倾之听着他这话，浑身一震，突然向失控了一般大步向顾澄逼近，一下子揪住顾澄的衣裳，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

“你讨厌这些人，你怎么不直接说你讨厌我楚萧罢了！”楚倾之原本就有些通红的眸子在这样的情况下里面的泪水俨然是锁不住了，从眼眶中滑落，滴在那紧紧抓着顾澄衣裳的手上。

楚倾之想不到自己还是就这样简简单单落了泪，便仰起头用力忍住泪水，声音里带着一些些的低沉：“顾澄，我不过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悦过我罢了，为何就这么难？”

顾澄的眸子仍然这样直勾勾盯着楚倾之，薄唇轻轻说着：“一直都与你说过，没有，是你自己一直在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