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陆景然低头看着苏代嫣,心里有很强烈的挫败感。
他生于三百年前,自小受的熏陶,是男人要于国效力,于家担责,于己自律。
他是男人,是将军,是战火蔓延下百姓的救世主,是一把淬毒的利剑,他不可以出错。
也不可以“羸弱”。
身中数箭也要杀出重围,和可能失控还非要开车回家是两码事,而且这两件事在道德层面更是天上地下,陆景然清楚。
但他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只觉得永远不能表现的脆弱。
更何况,知道了苏代嫣的心理状况,还受了心魔那样的刺激,他现在急需冷静。
必须回家,他一刻都等不及。
他捏了捏眉心,缓声说:“我没事,开慢点,有事你拉手刹。”
“不行,那多危险啊!”
“我可以,没关系的。”
苏代嫣气的跺脚:“怎么能没关系,城里车那么多,稍微磕了碰了,他们拉你去做研究怎么办!”
陆景然拉着她未受伤的手往车子那边去,脚步很稳:“不会,不要胡思乱想,我可以,不用——”
“陆景然!”
苏代嫣实在忍无可忍,胳膊一拐把陆景然压在车门上,恶狠狠的的瞪着他,咬牙说:“你听听我的话怎么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蠢,什么好意见都不会有吗!”
苏代嫣没哭,也没红眼,只是怒气掀了天灵盖,头发丝都带杀气,这反而是她最生气的表现。
陆景然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苏代嫣说的对,此时最好的办法是让人过来接,避免他们两个“不正常”的人成为马路杀手。
但是……
但是的原因依旧,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陆景然偏头,不看苏代嫣:“不是,别这么想。”
苏代嫣硬掰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那我应该怎么想,你告诉我!”
陆景然拉开她的手:“不说了好不好,上车,冰块要化了。”
“陆景然!”
“代代,听话。”
其实陆景然跟苏代嫣是很像的人——心里压着巨石千万担,他却什么都不会说。
陆景然眼神平淡,苏代嫣看着他良久,深吸一口气,低头。
她被体内残留的心头血的源头所挟持,她是受害者,同时,也是嫌疑人。
她往前两步抱住陆景然的腰,低声说:“哥,真的不能开车回去,路太久了很危险,你要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就去青山别墅,半小时就到了,路上也不会有什么人。
我陪你,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你不要一个人扛着,不要逞强。
我很心疼。”